薑箏滿口發苦,心尖緊繃。此時除了桂桐和柳杉二人外,沒人知道她心中的緊張和害怕。她的腳趾緊扣著繡鞋,拳頭攥得緊緊的,生怕跟前這兩個裴七娘的丫頭下一句便脫口而出,是薑府的五娘子托人送來食盒讓裴七娘用的!
娟兒眼神迷茫,隻是一瞬又閃過一絲狠毒,她瞪向青雀撩了一把垂在麵前的亂發,顧不得儀容,撲通一聲跪在薑裴氏麵前,哭喊道:“少尹夫人救命哇!這個丫頭含血噴人,婢子根本不知道什麼甘草鯉魚的,水晶雨露糕也是娘子自己要吃的,和婢子半點關係都沒有!哪有主子要吃點心做下人的能攔著的道理?!少尹夫人明鑒,這根本是青雀公報私仇想要打壓婢子!是她賊喊做賊!若不是她,怎麼會知道什麼甘草鯉魚不能同食的道理?!”
薑裴氏瞬間也反應過來,沉聲問向青雀,“說的也有理,你又是如何得知甘草鯉魚不能同食的?即便是我這把年紀也是頭次聽說這種說法!你不過是個丫鬟,哪裏來的這等見識?”
瞬間,娟兒跪起身來挺起胸膛怒視青雀。
“婢子哪裏有什麼見識,隻是我家娘子喜歡讀書,各種遊記雜談都有涉獵。婢子平日裏幫忙收拾這些書籍時也偶爾會翻閱一二,正巧瞧見過一條甘草鯉魚不得同食的記載,方才記得!今日由於婢子忙著給娘子煎藥,娟兒將送點心的丫頭迎進院子時我也沒有注意,若是我今日一直在娘子身邊服侍,見到這樣點心是絕不會讓娘子吃下去的!再則婢子的身契在娘子的手上,我隻會盼著娘子好,哪裏有害娘子的道理!隻有你們娘倆才是背主求榮的狗奴才!你揭穿李媽媽也不過是為了讓娘子降低警惕,好潛伏在娘子身邊伺機動手!娘子平時口腹之欲甚為克製,即便是喜歡吃的東西也絕不會多食,今兒你趁我不備,便攛掇著娘子吃下整整一碟的水晶雨露糕,還說你沒有居心?!”
“你胡說!——”娟兒胸口起伏,卻找不到詞語來反駁,一張臉腫的老高,滿身狼狽的樣子,怎麼看怎麼滑稽。
青雀嗤笑了一聲,不再理她。
“你說是你家娘子的書籍,照理說她也應該知道鯉魚甘草不可同食,可為何她自己沒有留意到這點兒?”薑裴氏問。
“回薑夫人的話,這本雜記是昨兒我家娘子新在打銅橋的一家書店買的,還未來得及一一細讀,若不是婢子整理的時候正巧翻到那一頁,我也是不會知道這一點的!”青雀恭敬的回著話,將薑裴氏的疑點一一消除。
滿院子的人自然不會去幫一個娟兒說話。薑裴氏柳眉微蹙,不知在沉思什麼。
“薑夫人,不知道逃跑的李媽媽有消息了嗎?”忽然青雀轉頭問向薑裴氏。
薑裴氏一愣回過神來,隨即臉上閃過一絲惱意。
這才兩三個時辰的光景,即便是府衙辦案也沒有這麼快吧!這個丫頭這個時候說這件事到底什麼居心?
“成都府地界這麼大,要找一個人談何容易?!”薑裴氏臉色越來越差,想到了她的丈夫終是語氣回轉道,“不過,答應你們的事情我們總會辦到,少尹大人在成都府還是有些人脈,要尋找一個外鄉人是辦得到的,不過需要時日。”
“那就多謝薑夫人了,我們也不想這麼麻煩,實在是不得已!畢竟不日就要動身了,在那之前還是能把李媽媽抓住的好。”青雀又笑了笑。
薑裴氏手中的帕子緊緊的攥了攥。
“蟬兒,一會兒你去找老爺跟前的頌鬆問問,捉拿李媽媽的事兒進行的怎麼樣了?蘇媽媽?去叫人看看,請劉聖手的馬車回來沒有?”薑裴氏覺得青雀那個笑容刺眼極了,什麼不得已,不就是提醒她那個李媽媽是她放走的麼?!於是她抬頭又問:“你是叫青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