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箏雙眼笑的彎彎的,裏麵含著熠熠的光,就這麼目不轉睛的看著裴嫿,神色可親。
裴嫿也睜大了眼回看薑箏,雖然薑箏的表情拿捏的很好,完全是一副小女兒欣喜的看見合心意的閨友一般,但裴嫿到底是前世活了二十多歲的大人了,她一眼看出了薑箏的刻意。
一旁的薑裴氏的臉色卻是有些難看的瞪了薑箏一眼,又微微側身擋住了薑箏一半的身姿,轉而笑看向裴嫿道,“這孩子還小一團孩子氣,見著誰都是這副樣子,活像是我平日裏拘緊了她不讓她交朋友似地,要知道杜府尹家的嫡女和柳知州家的嫡幼女可是三天兩頭的給她下帖子,她去年還起了個詩社,成都府的各大家閨秀都是成員呢,如今都是相交不錯的朋友了,這若不是你身體不好又要上京了,倒是可以叫上她們一起來府裏聚一聚,那些小娘子係出名門,可各個都是知書達理的。”
一旁的薑箏卻是有些焦急,想說些什麼奈何薑裴氏剛剛已經警告過她,她也不敢正麵的違抗母親。
薑裴氏的笑意裏帶著幾分自傲,她的女兒交好的可都是有教養有身份的小娘子,不是裴嫿這種庶族嫡出又鄉下長大的野丫頭可以相提並論的。
很顯然,薑裴氏並不樂意看到裴嫿和薑箏有所交流,但又礙於什麼要和裴嫿維持關係。而薑箏為什麼會刻意討好她,裴嫿腦子裏隻是一轉便想了個明白,時間是四年一度的官員考課,現下已至夏末臨近秋初,通常官員們都早在夏初就開始前進京述評打點了,薑少尹拖到這個時候才上京實在是奇怪,秋天就會出考課評級,薑家這個時候才進京實在是有些晚了。
隻怕是他們並不是恰好要上京述職捎帶手的帶上她這個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而像是要借送她的名目抓緊時間回京打點吧。
明白了薑家的心思後,裴嫿原本心中對薑箏的哪一點點兒愧疚,也倏然消失了。
裴嫿微微歪了頭一副天真的樣子問,“不知這位娘子如何稱呼?竟說是見過我,莫非也去過白水庵不曾?”
她雖是問薑箏,可分明是看向薑裴氏的,這個時候難道不應該是先由薑裴氏為二人引見後,薑箏再來接話麼?可薑裴氏顯然是不願意這麼做的。
也不知道這對母女是不是生反了身份,身為母親的薑裴氏如此的任性固執,可女兒卻是一門心思的來交好她。本來該薑裴氏做的現在竟然是薑箏這個閨中娘子在操心。
裴嫿並不是什麼玻璃心白蓮花,她不求薑裴氏對她有多熱情,隻是實在不喜歡薑裴氏一副施恩挾報還要高高在上的模樣。
若是薑裴氏一開始擺正心態不對她居高臨下,那她也許會接受現在薑箏的善意。隻可惜薑裴氏的心思太明顯甚至不屑於遮掩,裴嫿的心裏已經有了疙瘩,更何況薑箏的善意中最多也就見得有幾分真心,其餘更多是對她有所求吧,這種情況下她無論如何不能按照平常心對待薑箏了。
裴嫿心裏微微歎了口氣,第一印象太重要,如今她和薑家最多隻能是互相利用的關係了。
薑箏見裴嫿願意搭理她,心中先是一喜隨即又覺得裴嫿的話有些古怪,回道,“我倒是不曾去過什麼白水庵,要叫七姨見笑了,我出生至今都還沒出過成都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