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師傅,我師傅剛剛來過嗎?”管修問道。
????“你師傅?沒有,自從早晨匆匆見了一麵就再也沒見到了!”馮萬春睜開眼睛見管修臉色蒼白不禁追問道,“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您有所不知,我也是剛剛打聽到的消息。日本人料定這幾天一定會有人去搶奪霍成龍等人的屍體,因此今天故意放鬆警惕,以免打草驚蛇,但是已經在霍成龍等人的頭顱周圍設下了埋伏,我追隨師傅這些年,對他的脾氣秉性頗為熟識,今晨看到他一臉狐疑的樣子,我想一定是在心中盤算如何將霍成龍等人的頭顱搶出。我得知有埋伏之後便立刻回來通知師傅,誰知哪裏也找不到他的人影!”
????馮萬春聽罷臉上亦是驚現出慌張的神情,如果真如管修所說,潘昌遠必定是有去無回,現在唯一的辦法便是及早找到潘昌遠告訴他這個消息,如果晚了就來不及了。
????“我去找你師傅。”馮萬春說著站起身來。
????“不行,現在他們雖然沒有大肆搜捕你們,但是你一旦露麵還是有可能被人認出來。不過我想時姑娘如果易容的話應該可以混出去。”管修接著奇怪地說道,“時姑娘呢?”
????“她剛剛去看子午了。”馮萬春的話一出口,但見管修臉上驚訝的神情,他咬了咬嘴唇道,“不好……”
????“嗯?什麼事情?”馮萬春似乎也隱約預感到了什麼。
????“我剛剛從地下室回來,時姑娘根本沒在那裏。”管修邊說邊與馮萬春對視了一眼,兩個人同時想到了一件事,雖然隻是猜測,卻也是最壞最有可能的事情了。
????“時姑娘會不會也……”管修即便是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相信,但隻見馮萬春點了點頭。
????最讓管修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此刻恐怕時淼淼與潘昌遠二人已經不約而同地去搶奪潘老大等人的首級了,他們此時還不知道這隻是日本人的陷阱罷了。
????管修狠狠地咬了咬嘴唇思索了片刻道:“馮師傅,您對飛行機有多少了解?”
????“飛行機?”馮萬春凝視著管修,不知他是何意圖,想了想道,“隻是知道一些皮毛而已!”
????“我想應該夠了,飛行機最關鍵的在於調試,現在除了師傅和我再無人會此法,現在我要出去通知師傅,隻能將調試的辦法交給您了,否則恐怕夜長夢多。”管修透過窗子望著前麵此時已經被日本兵封鎖得猶如鐵桶般的廣德樓,臉上布滿了憂鬱的神情。
????“好,那你教我如何調試飛行機吧。”馮萬春亦知此時情勢危急便爽快地答道。
????“您跟我來!”說罷管修推開門引著馮萬春通過走廊,原來在走廊的盡頭還有一扇門,管修輕輕地在門上叩擊了幾下,極有節奏,應該是事先約定好的暗語。音落,後門輕輕地被推開,兩個家丁模樣的人見到管修微微點了點頭,待管修帶著馮萬春走進後院之後,二人又將那扇門重重地關上了。
????在這後院之中有一排巨大的茅草屋,從外麵看像是柴房,但是當推開房門的時候馮萬春完全驚住了,眼前擺放著三架飛行機,這飛行機極像是木製的飛鳥,在中間有一個狹窄的空間,能容得下一兩個人坐在其中,而在飛行機下麵則有一個木盒子,想必那裏就是這飛行機的動力來源木牛流馬裝置。
????管修走到其中的一台飛行機前麵,在飛鳥腹中的空間,那裏有幾根把手,像是操作方向之用。
????“馮師傅,這飛行機並不能飛很遠的路途,因為全部是木質結構,隻能飛出十幾裏而已,此處距離城門大約有十裏左右,因此飛行的方向一定要事先調試好,否則還未將你們送出城飛行機便已經不能用了!”管修娓娓道來。
????“可是這飛行機是如何飛上天的呢?”馮萬春見飛行機的樣子極為笨重,這東西如何能飛離地麵呢?
????“以前師傅從古書上看到最早的飛行機是將其放在戰車上,然後前麵用十幾匹上等駿馬拉著起飛。”管修望著飛行機說道。
????“用馬拉?”馮萬春不可思議道,除此之外更加疑惑,現在這種情形,即便真的能找來十幾匹駿馬,但是條件也是不允許的。
????管修似乎看透了馮萬春的心思接著道:“馮師傅不必擔心,這些年我師傅在雙鴿第潛心研究發明了這個發射裝置。”說完管修指著飛行機後麵的幾個如同炮筒一樣的東西說道。
????“這是什麼?”馮萬春驚訝道。
????“這就像是一個炮筒,裏麵裝滿了火藥,然後利用火藥爆炸的推力將飛行機推出去。”管修說到這裏臉上寫滿了激動。
????“可是如果用火藥的話一定會發出巨大的聲響,想必會被前麵的人發現啊!”馮萬春的擔心不無道理,但見管修胸有成竹地說道:“這就是為什麼今晚邀請那些日本人來這裏的緣由。”
????“哦?願聞其詳。”馮萬春本來已經猜到今晚這場戲應該是為了掩人耳目,卻沒想到其中還有另外一層原因。
????“今晚請來的均是一些名角,一場演出結束之後會安排放一些禮花來慶賀,我們便趁著這個時候啟動飛行機,離開北平。”管修說完將飛行機方位的調試方法教給了馮萬春,雖然馮萬春未曾接觸過這種東西,但是因為管修講得很明白,也便領會了一二。
????“這方法便是如此。”說完管修拱手道,“馮師傅這裏就交給您了,我先去通知師傅。”
????“嗯,快去快回。”馮萬春說完,管修已經離開了後院。
????夜幕降臨,幾輛黑色轎車在日本兵的護送下來到了廣德樓前,其中有鬆井元尚,還有幾個陌生人,鬆井赤木一直未曾離開廣德樓,此時他已經早早地等在廣德樓門前,見到一行人恭敬鞠躬,然後請幾人內中入座。
????此時戲班也準備停當,京胡、月琴、小快板、大鑼、小鑼,一應齊備,隻待開場。鬆井元尚和幾個日本人坐在台下,鬆井赤木不時看看腕上的手表,似乎是在焦急地等待著什麼。
????終於一刻鍾之後又是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了門口,一個女人從車中走出,四十出頭的樣子,戴著禮帽,身上穿著一件白色西裝,腳下踩著皮靴,眼神冷漠,一種盛氣淩人之勢。
????鬆井赤木走出廣德樓將其引入內中,此女子向鬆井元尚微微黔首,然後坐在他們後麵的桌子旁,鬆井元尚微微笑了笑,輕輕拍手。鬆井赤木會意地喊道:“開始吧!”
????伴隨著胡琴的定弦,戲劇《白蛇傳》開始了。台下幾個人目不轉睛地望著戲台上的戲子們的這場表演,而鬆井元尚心中則在盤算著這廣德樓外麵的那一場戲,而那場戲的主角已經悄悄地走上了舞台。
????鬆井赤木望著鬆井元尚臉上露出的微微笑意,低著頭耳語道:“他們真的會去嗎?”
????鬆井元尚看了一眼鬆井赤木,眼神中充滿了自信。鬆井赤木會意地點了點頭,正在此時戲台上的青衣正唱到一個“氣口”上,難度頗高,隻見青衣偷氣、換氣嫻熟老練,將氣口唱得從容不迫,優美動聽,鬆井元尚對京劇亦是頗有研究,不禁鼓起掌來。鬆井赤木以及周圍幾人也發出寥寥的掌聲,唯獨坐在他們身後的女子嘴角一撇,臉上流露出幾分鄙夷的神色。
????廣德樓內“咿呀”不止,廣德樓外的日本兵嚴陣以待。在相距數裏之外的深巷之中,一個穿著利落、相貌冷豔的女子,正在望著天上高懸的明月,那月亮如同漆黑夜空的出口一般掛在頭頂,她心中在想著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