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畫兒,你為什麼不願意醒來?你現在正在做什麼夢呢?”她昏迷的時候,剛開始臉色是緊繃著的,眉頭是緊皺著的,但是現在她的臉上是泛著的淡淡的笑容,不用懷疑,她現在一定是沉迷在美夢當中。
“是因為在夢中太過美好,所以你才不願意醒來嗎?小畫兒,不要折磨我了……”沙啞的低沉嗓音在空氣中緩緩地響起,他握住她的手掌,不斷地輕吻著她的手背,心裏不禁泛起了一抹愧疚。
一定是因為在夢裏比現實幸福,所以她才不願意清醒過來。
是他,宛如惡魔般強行占有了她的身體,在徹底地誘惑了她之後,又把她推進了地獄裏。
好幾次,她都被他無情決絕的話給傷害了,在他的身邊,總是看到她流不完的眼淚。
她的純真是他破壞的,她的傷心也是他給的,她的眼淚也是他逼出來的。
所以,她現在是在向他發出警告抗議,情願沉睡在夢中,也不願意醒過來對著他嗎?
“小畫兒,不要再睡了,就算你的夢境再怎麼美好,但是那都不是真的,隻要你醒過來,我以後再也不會傷你的心了,我不想失去你。”看到她臉上露出來的笑容,是那麼真實,但是卻讓他的心更痛了。
隨著一陣風吹起,病房的門突然被吹開了。
“你是誰?”空氣中突然多了一道陌生的氣息,寒逸天立即轉首望去,一名身材高大的男人正從門外走了進來。
“嘖嘖,風逆天,你不記得我了?”男人有著一張異常俊美的臉龐,身上散發出來的貴氣仿佛渾然天成般,舉手投足之間皆透著威嚴的氣息。
“你認錯人了,我叫寒逸天,不叫風逆天。”寒逸天銳眸微沉,臉上揚起了一抹警惕的神情,這個男人是敵是友。
“真是無情,才轉世就把我給忘得一幹二淨了,想當年,我們還在一起對酒當歌呢。”男人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埋怨的神情,他走進病房裏,大喇喇地在會客椅子上坐下,然後很不客氣地走進倒茶啜飲。
“你到底是誰?”寒逸天對前世的事情並不陌生,因為長老曾經跟他說過他前世的事情,但是他一直都以為那是無稽之談,現在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男人,卻給他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你真的不記得我了?”男人喝了一杯茶,然後不死心地繼續問。
“如果我記得,我就不會問你了。”寒逸天沒好氣地睨了他一眼。
“哎,我就知道,你們投胎之後,都不會再記得我了。”但是他卻一直都記得他們啊,逆天,絮兒,他們曾在一起喝酒作樂的,但是此刻卻物是人非了,當年真令人懷念,今世卻令人傷心,早知道他就應該叫孟婆在孟婆湯裏摻水進去,別讓他們忘得那麼幹淨。
“你到底說不說你是誰?”寒逸天的臉色頓時一寒,周圍的空氣立即下降了好幾度,殺氣驟然而現。
“好啦,我告訴你就是了,我是冥界來的鬼帝,也是你前世的好朋友。”唯一不變的,依然殺意凜然。
“鬼帝?你不是人?”寒逸天疑惑地望著他。
“我的確不是人,我是鬼。”而且還是一隻高高在上的鬼,鬼帝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
“我不管你說的前世是什麼,但是我現在不認識你,你來這裏做什麼?”寒逸天冷冷地睨著他說。
“我一片丹心照明月,偏偏明月照水溝。”他是平白無故來受他冷眼的嗎?鬼帝佯裝傷心地唏噓。
“有話快說,我沒心情聽你廢話。”管他是人是鬼,他現在的心裏隻有小畫兒,其他的人事皆已經不能引起他的注意。
“好啦,你就別不耐煩了,你知道你的小畫兒為什麼一直昏迷不醒嗎?”知道他不受他那一套,鬼帝隻好悻悻然地收起輕挑的表情,換上認真的神情說。
“你問的不是廢話嗎?”如果他知道小畫兒為什麼一直昏迷不醒,他就不用坐在這裏發愁了,寒逸天有點不耐煩地瞪他一眼。
“你不知道,我卻知道。”鬼帝好整以暇地放下一顆炸彈。
“什麼?”寒逸天一怔,仿佛突然想起了什麼,隨即迅速地來到他的麵前,一把拎住他的衣領,焦急地問,“你是不是可以叫醒她?”
“喂,我是斯文鬼,你能不能別那麼粗魯?”除了縢溟,他不喜歡別人碰他,鬼帝抽起折扇,就往他的手腕拍去。
“你告訴我,用什麼辦法可以叫醒她?”寒逸天抓住他衣領的手並沒有因為他的舉動而鬆開手,任憑他的折扇敲打在自己的手腕上,那火熱的痛別比不上他心底裏的痛。
“我叫你放手。”被他的折扇打中,那可不是一般的痛,而他居然好像毫無知覺般,鬼帝忍不住結舌,看得出來,今生今世的他又愛上柳絮轉世的童畫了,果然是一對命定的情人,就算有再多的磨難,似乎也不能分開他們。
“你先告訴我,怎麼可以讓她醒過來。”寒逸天卻執意地不肯放手。
“你再不放手的話,我就真的不理你了,管你的小畫兒是否會沉睡在夢境裏永遠都醒不過來。”鬼帝威脅說。
果然,他的威脅一出,寒逸天立即鬆開了手,但是雙眸卻依然緊緊地盯著他,仿佛他膽敢說出不能讓他滿意的話,他的怒火就會燒死他。
“真是的,我今天來,本來就打算幫你叫醒你的小畫兒的,你卻是這樣對我。”把他當成是仇人麼?好歹弄得小畫兒昏睡不起的人可不是他,鬼帝把他推開,伸手撫平了被他弄皺了的衣領。
“你真的有辦法可以叫醒她?”寒逸天急切地追問。
“是啦,要不然我來這裏幹什麼?專門被你虐待的麼?”好歹他是冥界的主宰者,怎麼來帶人界就那麼不待見?鬼帝沒好氣地橫了他一眼
“那你快點把她叫醒。”寒逸天焦急地催。
“求人的時候,不是應該說個請字的嗎?”他是在命令他做事?他可不是他的屬下啊。
寒逸天知道對方是存心想為難自己,但是想到小畫兒已經昏迷了一天一夜,她要是再不醒過來,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他不禁緊握著拳頭,繃著臉,沉聲吐出很不情願的話語:“請你救她。”
“這才像話,哈哈……你放心,你都已經肯低聲下氣求我了,我一定會讓你的小畫兒醒過來的。”前世沒有辦法讓他低頭,今世沒想到卻可以欺負他,鬼帝心裏爽啊,樂啊……
“那你還不快行動?”可惡,他分明就是故意的,如果是不是因為小畫兒,他的拳頭早就揮出去了,寒逸天忍隱著。
“別急,我說可以叫醒她就一定沒有問題,你在這裏等著。”鬼帝說完,身影突然變成了一道光芒,嗖的一身,進入了童畫的眉心裏。
難道他真的是冥界的鬼帝?望著他的舉動,寒逸天的眉頭不禁緊皺了起來。
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過詭異了,他一直以為前世、命定什麼的,都是長老想要強迫他結婚的手段,而剛才鬼帝也提到了他的前世。
難道前世他跟童畫真的是一對互相深愛著對方的戀人,所以今世才會再續前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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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逸天的夢境裏,小逸天吃著童畫親手下的麵條。
也許是因為他太久沒有吃東西,太餓了,他居然覺得這碗麵條是他有生之年吃過的最好吃的一碗。
“小逸天,你吃慢一點,又沒有跟你搶,小心別燙到了。”可憐的小逸天,就好像餓鬼投胎似的,狼吞虎咽,她隻不過是下了一碗很普通的麵條,他居然也能吃得有滋有味,不過想到自己居然能在夢裏給他下麵條吃,她就覺得有點幸福的感覺,如果可以的話,她真希望以後也能下麵給他吃。
“唔……小畫兒,你下的麵條好好吃,我從來沒有吃過那麼好吃的。”小逸天一邊吃著麵條一邊說。
“什麼?你叫我什麼?”童畫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小畫兒啊。”小逸天理所當然地說。
“天啊,你一個六七歲的小孩子,叫一個二十歲的女生小畫兒,你不覺得很搞笑嗎?你剛才還叫我姐姐的。”剛聽到那叫聲的時候,她差點就以為是長大之後的寒逸天在叫她。
“你不是叫我小逸天嗎,我叫你小畫兒,我們這樣就平等了。”小逸天立即說。
“這不是平等的問題,而是我比你大很多,你應該叫我姐姐。”這個小鬼,思想真奇怪。
“不要,我就是要叫你小畫兒。”仿佛跟她卯上了,小逸天再也不肯改口了,堅持要這樣叫她。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叫大人的名字會很沒禮貌的?”童畫磨牙說。
“你是天使,你不會變老,等過幾年,說不定我就能長得比你高了,我不會改口的,我就是要叫你小畫兒。”小逸天霸道地瞅著她說。
“原來你這個霸道的性格是從小就開始的,算了,你愛怎麼叫我就怎麼叫我吧。”他的霸道就好像是渾然天成般,年紀小小就已經顯示出王者的風範,果然不愧為寒逸天啊,想到他,她突然很想夢醒見到他,但是卻又舍不得離開此刻的小逸天,如果她離開他,他一定會以為她騙了他,這可怎麼辦才好呢。
小逸天見她不再要他改口了,這才專心地吃著麵條,直到把那一碗麵條吃得滴水不剩。
“好了,吃飽了就應該上床睡覺了。”看他的樣子也很久沒有睡覺了,童畫牽著而他的手往臥室走去。
“不,我不想睡覺。”小逸天拉住她的手,搖頭說。
“為什麼不睡覺?你看你的眼睛,都有血絲了,小孩子不能不睡覺的,要聽話,知道嗎?”童畫拉著他回到房間裏,然後把他抱上床去。
“但是睡覺……”小逸天有些難為情。
“嗯?怎麼了?”童畫挑眉問。
“會做噩夢。”小逸天的臉有些泛紅,似乎很不好意思。
“笨蛋,誰會擔心做噩夢而不睡覺的,這樣你的身體會吃不消的,你就放心地睡覺吧,我會一直陪在你的時候,如果你做噩夢了,我一定會第一時間把你叫醒,這樣你就不用怕。”畢竟還是小孩子啊,就連做噩夢也怕,童畫坐在床邊柔聲哄著說。
“不,你跟我一起睡。”小逸天的眼眸閃了閃,然後伸手拉住她的手臂,硬是把她拉上床。
“啊……”童畫愕然了一下。
“你陪我睡。”小逸天沒等她反應過來,把她按到在床上,靠入她的懷裏,雙手緊緊地摟住她的腰。
“但是,我不想睡覺啊。”望著像章魚一樣巴在自己身上的小逸天,童畫有點哭笑不得。
“我不管。”小逸天霸道地說。
“你為什麼要抱著我睡覺?”好奇怪的感覺,雖然在她懷裏的人是寒逸天的小時候,但是不知道怎麼搞的,她的腦海裏卻不斷地浮現著寒逸天的擁抱,仿佛此刻抱著她睡覺的人是寒逸天,而不是小逸天。
“我抱著你睡覺,你就不會離開我了。”小逸天喃喃地說著,語氣裏透著一絲的害怕。
“你放心睡覺吧,我不會離開你的,等你睜開眼睛的時候就能看見我在這裏。”原來他是擔心自己跑了,看來他母親的死,對他的打擊真的很大,他需要有人在他的身邊,他已經全然依賴她了,能夠讓他高興,她應該感到高興才是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心仿佛更痛了。
“那我們說好了,你不能食言的。”小逸天說完,突然從她的懷裏抬起頭來,在她的唇上深深地印了一下,然後又仿佛害羞似的,把頭縮回了她的懷裏。
“小逸天,你這是在幹什麼?”她被小逸天給輕薄了,唇邊還殘留著他稚氣的氣息,童畫有些哭笑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