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你想都別想!”
我吃得太快,差點被牛肉噎到。
陀思朝我推來一杯水:“沒關係,我本來就該還你了。”
“還”這個字用得真不要臉,我嘲諷道:“這是我付錢,你有臉說還?”
陀思沒反駁,拿起勺子,往自己的碗裏也加了很多辣椒醬。
他以前從不吃辣,與亂步不喜歡辣椒不同,他是因為身體不好,忌食辛辣。
“你這是要用辣椒自殺嗎?”
他用筷子攪了兩下,然後低頭吃了起來。
他吃得異常辛苦,滿頭冒汗,眼裏也嗆出了眼淚,用餐成了一場酷刑,最後他終於忍不住抽了張紙巾,捂住嘴咳嗽了起來。
“不作不死。”我冷冷地評價道。
他擦幹淨唇邊不知是血還是辣醬的紅色,目光溫柔地注視著我。
“源醬,你加了這麼多辣椒,比以前都多出許多,一定是現在家裏沒人陪你吃吧。”
被他猜中了,但是——
“關你什麼事?”
“我想陪你吃一樣的。”
“……不需要。”
“你應該對自己好一點……咳咳咳——你從以前到現在都這樣,你總是會為了別人犧牲自己——”
“你他媽還敢提!”我發火的聲音將店裏的老板吸引了出來,我意識到自己情緒過激了,趕緊閉上了嘴。
“源醬,我隻有你了。”
——又是這句令人作嘔的話。
我朝他挑了挑眉:“然後呢?”
“然後,我希望你能得到真正的幸福。”
“我現在過得不錯,隻要你別出現,我就是真正的幸福了。”
“關於你的異能力,其實還有另外一半重組咳咳咳咳——”
我不笑了,盯著他看:“你該不會是想要我得到全部的異能力,然後再利用我做喪心病狂的事吧,老陀?”
他扁了扁嘴,聲音帶上委屈:“我才不叫老陀。”
“老陀老陀老陀老陀——”
“……”
我叫累了,決定不跟他說話了。
說得越多,累積的恨意仿佛就要在閑聊中被衝淡了。
這樣太虧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頭,自語道:“沒戴帽子果然不習慣。”
我這才注意到他那頂毛茸茸的帽子不見了。
“那是冬天的帽子。”我故意膈應他,“況且你戴也不好看。”
他根本沒被我膈應到,繼續自說自話:“那是源醬送給我的聖誕禮物,是我最珍貴的東西。因為下雨,我把它放在安全的地方了,等雨停了,我就把它拿回來——”
他正說著,拉麵館的門被推開了,門口的自動感應器機械出聲:“歡迎光臨——”
然後是一隻鴨子呱呱呱的聲音。
我和陀思朝門口看去,太宰治抱著一隻鴨子,正朝我們揮手。
“好巧呀,清溪醬。”他像是沒看到陀思似的,走過來把懷裏的鴨子給我看,“我在河邊看到中也的鴨子跳河自殺,把它救起來了,運氣真好,還撿到一頂好心人的帽子,正好拿來裝它。”
太宰治手上的帽子,正是陀思的那頂。
我看向後者,他臉色一僵,眼神沉了下去。
太宰治拍了拍鴨子的腦袋,責怪道:“看看你多皮,怎麼能在好心人的帽子裏上廁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