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不甚清楚,隻說都是柳氏被梁王說動,兩個人一起慫恿的他。依微臣看,庶人李帛大概是想把罪都推到柳氏身上,自己能夠求個不死。”
“他想得倒好,指望自己親娘替自己受罪呢。”李紹鈞吩咐左行之,“柳氏與梁王之間必定有我們還不知道的關係,你一定要給我審出來。她還不招,你就大刑伺候。”
“是。”
就在審問梁王和柳氏的三天裏,慶王與平王陸續抵京。
三王就在京郊安營紮寨,屢次拒絕李紹鈞宣他們進宮麵聖的旨意,揚言除非太上皇下旨,否則絕不進宮。慶王甚至直接質問李紹鈞派去的天使,問他皇帝是不是打算從梁王下手,要把他們諸王都鏟除了才好,還質問天使為何一向來身子健朗的太上皇會突然患疾,連兄弟們的一麵都見不上。
慶王的話被有心人傳了出去,不到一天的功夫就傳遍了京城。一時間,京城裏人心惶惶,甚至有不少人打算收拾家底,暫時離京避難。
京郊三王施加的壓力越來越大,李紹鈞開始夜不能寐,第二天還要強打著精神去上朝。再對比李崇浩的夜夜笙歌,李紹鈞愈發急躁。
皇帝一急躁,他底下的大臣們就不好受了。郭湛安等人隻好加緊時間審問梁王一案牽扯的人,而最早的突破口卻在梁王的王妃身上。
原來,那個冒充六皇子的人竟然是梁王當年與一個的兒子
梁王比太上皇小了八歲,太上皇登基的時候,梁王還不過十四五歲,雖然是到了娶妻的年紀,宮中也派了宮女教授梁王何為人事,但因為先皇走得急,加上如今的太上皇不放心這些兄弟,所以出宮建府後梁王的內宅沒有人。後來雖然定下王妃的人選,但太上皇卻授意欽天監,將梁王大婚的時間往後推了兩年。
梁王心中苦悶,他正是血氣方法的年齡,哪裏願意活得和和尚一樣可是他又擔心李崇浩會以私德不佳的理由奪了他的爵位,隻能和當時宮裏賜下來的宮女發泄。這些宮女已經青春不再,梁王自然是越來越不願意去碰他們。結果在成親前,一個官員向梁王獻上了一個色藝雙絕的歌妓,梁王那晚沒喝多少酒,可酒裏有摻了壯陽藥,結果就糊裏糊塗地與那歌妓春風一度。
歌妓懷孕之後,梁王擔心當時的皇帝李崇浩會借此削了他的爵位,便沒有聲張。他又不想讓自己的血脈流落民間,就讓下人在京城買了一處宅子,把歌妓養在那。也是梁王運氣,那時候西南爆發動亂,李崇浩無暇顧及京城裏的梁王,結果歌妓十月懷胎,一朝分娩,生下了一個兒子。
梁王擔心貿貿然把兒子抱回王爺府會惹來懷疑,就讓歌妓親自撫養,每個月都會有不菲的銀兩、衣料、吃食送來。但隨著歲月流逝,梁王卻是慢慢地不來看望了。
後來歌妓去世,梁王把歌妓的兒子接進王爺府,那時候梁王妃已經掌管王府內宅十年,而這個出身卑賤的小孩猶如一記重重的耳光。王妃不待見這孩子,就隨便找了處院子安置,也沒有上報,給這孩子一個名分。
結果梁王就借這個空當,通過柳氏得到一塊四爪龍玉佩,將自己的兒子扮成失蹤十幾年的六皇子。
若是梁王的計謀達成,那坐上皇位的就是梁王的血脈,梁王就成了實際意義上的太上皇了
但李崇浩聽說此事之後,依舊故我,麵對李紹鈞的求見,隻打發一個內監拒絕,擺明了是不打算出麵替李紹鈞收拾局麵。
李紹鈞知道到目前為止的所有證據都不足以讓李崇浩改變主意,隻能催促左行之速速嚴審柳氏。
“左卿,我不管你用什麼法子,我今天就要看到柳氏的證詞”
左行之得了李紹鈞的允許,沉聲道:“是。”
左行之離開後不久,郭湛安匆匆趕來。
“陛下,玉兒找到了幾個散布謠言的源頭。”
“哦”李紹鈞忙問道,“是誰”
“是京城裏的幾個混混,昨天他們在玉兒的酒樓裏高談闊論,結果正巧被玉兒路過聽見了。玉兒派人到衙門報信,微臣便派了衙役喬裝打扮,與他們攀談,才知道他們是收了錢財,這幾天到處散布謠言。”
“受誰的錢財”
郭湛安這些天總算是露出一個笑臉來:“安王、慶王都有,今天已經把安王派來和他們接頭的人抓獲。”
“我這些皇叔,是一個接著一個坐不住了。”李紹鈞說道,“你回去速速將這些人依法處置了。至於安王派來接頭的人,就交給安王自己處置吧。你多派些人,午間的時候把人送回去,不必替安王遮掩。”
郭湛安應下後,回去果然沒有遮掩。他命人找來一輛囚車,把那人關了進去。又派了整整二十個衙役押送這輛囚車。
午間正是眾人休憩的時候,百姓們正閑談著呢,突然看見大道上來了一輛囚車,周圍眾多佩刀的衙役押送,一看就知道這囚車裏的人犯了大事了
衙役們提前得了郭湛安的吩咐,一改往日閉口不言的習慣,麵對路邊百姓們好奇的眼神,時不時就嘮叨上幾句。
“別看別看,這是安王的人,小心安王找你麻煩”
“這人偷偷溜進京城,花錢買通了幾個混混,到處散播皇上的謠言,現在這是人贓並獲。陛下敬重安王是皇叔,就叫我們把人交給安王,讓安王處置。”
“安王說進京朝賀新皇登基,卻率領了三萬大軍,慶王、平王也帶著軍隊來,這到底是來恭賀新皇,還是來奪位的”
京城不少百姓都受過當初庶人李帛奪位的苦,也都知道太上皇被人毒害,身子撐不住了才退位,命三皇子繼位。
這樣一來,太上皇如今不上朝的理由找到了,新皇的登基看上去也並非是新皇自己搶來的。
想想京郊三王加起來的十萬大軍,再看到安王派來散播謠言的人被抓了起來,京城中的風氣不過兩天,就倒向了李紹鈞這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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