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首席女法醫(2 / 3)

“這屍體上的重要器官都被人取走了!”

“這不可能!”一聽這話,王金明一蹦老高,“警察同誌,你們不能胡說啊,這可是很嚴重的事情!別胡說,別胡說!”

王亞楠還沒有開口,章桐轉過身,冷靜地說道:“我不會看錯的,屍體上的心髒、肝髒、腎髒都被人取走了,還有屍體的眼角膜也被人取走了!”

“屍體都燒成這樣了,警察同誌,你說話要有證據的!”王金明急了,竭力辯解道。

“你自己過來看!”說著,章桐向後退了一步,讓出了輪床邊的位置。

王金明愣了一下:“我……”

章桐微微一笑:“你看,死者是閉上雙眼的,所以大火燒過來時,眼球大部分沒有受到損傷,最多燒去眼皮組織,讓眼瞼和眼球外露,但是,死者的眼球上明顯有眼角膜摘除的痕跡,並且不是專業摘取的,所以在眼球上留下了很多傷口。還有……”她隨即伸手指向死者的腹部,“雖然被燒的外麵表皮組織都已經被破壞了,但是由於受到腹腔膜組織的保護,其餘內髒組織還可辨別清楚。王科長,要麼,這是一具死後捐獻了自己身上所有有用器官的屍體,我想你們醫院應該有這方麵詳細的記錄,對嗎?要麼……”說著,章桐看向身邊站著的王亞楠,“那就是器官盜竊了!王科長,有人偷光了死者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

王金明的臉都白了,他做夢都沒有想到會捅這麼大的婁子,汗水滴滴答答地順著他肥胖的臉頰滴落了下來,講話聲也變得支支吾吾了起來:“這個……這個……這個……我……”

王亞楠重重地歎了口氣:“王科長,我們把這具屍體帶走,你也到我們局裏來配合我們做個調查。”

“好的,好的。”除了點頭,王金明突然感覺到了恐懼正在一步步地向自己靠近,他的腦袋開始嗡嗡作響。

離開現場的時候,王建沒有忘記四處尋找給自己打電話的看門人老頭。他一眼就看見老人正站在門衛室旁向自己這邊張望著,於是就趕緊向門衛室快步跑去。

“大爺,我是王建,公安局刑警隊的,是你找我,對嗎?”

老王頭點點頭:“是我,你說過我有什麼情況都可以找你的,你上次來就是這麼告訴我的!”

王建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老大爺,你快一點兒說,我還要趕回局裏,我們有工作。”

“哦,好的,是這樣的。”老王頭就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的所見所聞告訴了身邊站著的王建,最後掏出了一張寫有電話號碼的紙條遞給了他,“這是徐貝貝男朋友的電話號碼,小夥子,快去吧,我有種感覺,這小姑娘可能出了什麼大事兒了!”

王建沉吟了一會兒,隨即點頭說:“大爺,你放心吧,我們會調查清楚的。謝謝你!”說完,王建迅速向自己停著的車跑去了。

看著汽車衝出了大門,快速拐上了馬路飛馳而去,老王的心不由得懸了起來。雖然說自己的年齡大了,在年輕人的眼中,自己老了,可是,腦子還清醒得很,他分明從這個年輕警察最後的眼神中感覺到了一絲不安的情緒。他不由得重重歎了口氣,又回頭看了看被燒得黑乎乎的太平間小樓,搖搖頭,轉身向傳達室走去了。

“你真的看見王科長被警察帶走了?”鄧嘉盛的目光中閃過一絲莫名的緊張。

阿芳點點頭:“沒錯,是警察把他帶走的,還有那具屍體!”

“哪一具?”

“就是你叫我送進去的,我去現場看了,也問過小趙,小趙說是多出來的那一具。”此時的阿芳不敢看鄧嘉盛的眼睛。

“王金明不知道我們又送進去一具屍體的事情,他也太笨了,這麼小的火,一點兒作用都沒有!”鄧嘉盛突然狠狠地一拳打在了辦公桌上,“反而讓警察抓了把柄!”

“他……他會不會?”阿芳沒有再問下去。

或許是感覺到了阿芳言辭之間的恐懼,鄧嘉盛迅速換了一種口氣,變得溫柔許多,他靠近阿芳,輕輕把她摟在自己的懷裏。

“沒事的,芳,相信我!我不會傷害你的,我永遠都愛你!這一點是絕對不會改變的!等有了足夠的錢以後,我們就遠走高飛,不再幹這種事了。”

阿芳在鄧嘉盛的懷裏一動不動的,就仿佛僵硬了一般,臉色煞白。

天長市公安局會議室裏,王亞楠正指著投影儀上呈現出的幾張大的表格:“這些表格上列出了我們所查到的所有和這十八個死者相關的資料,有市中心血站提供的血液采集時間以及血型,病曆上所標注的死者身上可能遺失的器官,還有十二小時內同等血型和器官進行移植的手術記錄。大家可以注意到,有十六個手術是在天使醫院進行的,主刀醫生就是已經死亡的汪鬆濤!”

“但是這樣的手術不是一個人就能夠完成的,應該還有助手。”

王亞楠點點頭:“據我們調查,所有的器官來源都被掩飾得很好,都有指明捐贈某人的無名捐贈者,我們沒有辦法確認這幾起移植手術和器官被盜有關,隻能靠推測。”

“可是我們已經有證據能夠確認天使醫院裏存在著嚴重的器官盜竊!”李局神情嚴肅地說道。

“還沒有十足的把握,除非我們找到鄭俊雅的母親,看她能不能配合我們指證院方!我今天散會後去找找她,做做思想工作,不知道會不會有轉機。”

“對了,章法醫呢?她今天怎麼沒有來參加會議?”李局不解地問道。

“是這樣的,那具無名女屍還需要更多證據確認屍源,而醫院裏的病曆檔案我們已經查過了,包括我們市裏的器官捐獻機構,近期都沒有人捐獻全身有用的幾個大器官,所以,我們懷疑這個女死者是受害者之一,隻要能夠確認身份,案情就會有很大的進展!”

“那就好,現在媒體已經注意到了這個案子。今天上午王局長和我交流過了,我們必須盡快破案,不然的話,我們沒有辦法向天長市人民交代啊!”李局滿臉愁容。

正在這時,王亞楠的手機響了起來,她低頭一看,是章桐的號碼。

“章法醫,你稍等一下,我打開揚聲器,李局就在我身邊,你把情況向大家講一下吧!”

“好的,經過檢驗,死者為女性,年齡在二十至二十三歲之間,體形微胖,較為豐滿,已經懷孕四十五天,死因沒有辦法確認。”

王建不由得愣住了,他的腦海裏頓時回想起了徐貝貝男朋友的一句話——貝貝懷上了我的孩子,有一個多月了,我們打算今年年末就結婚!

“我想死者應該就是失蹤的女護士徐貝貝!”王建脫口而出,“年齡、體形、性別都吻合,懷孕這件事我也從她男友那邊得到了證實。根據天使醫院傳達室老王所提供的線索,我們可以找徐貝貝的好友,病理科化驗師助理員劉芳前來詢問情況。老王說過,劉芳這段日子情緒很反常,尤其是問起徐貝貝的事情的時候,更加不自在。”

“好,小王,你馬上去辦。把這個劉芳找來!我們這個案子再也不能拖了!”李局揮了揮手,“快去!”

章桐收拾完了手頭的工作後,吩咐身邊的潘建:“這一次就由我去送屍檢報告吧,今天你早一點兒下班!”

潘建愣住了,繼而神情有些尷尬:“章法醫,我……”

章桐不由得笑了:“我什麼我,快去吧,你今天至少看了有三十次手表了,別以為我沒有注意到!去吧去吧,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該為自己的事情好好動腦子了。去吧,肯和法醫約會的小姑娘不多的!要抓緊啊!”

話音剛落,潘建早就一溜煙地跑沒了影兒,見此情景,章桐無奈地歎了口氣,微微一笑,拿起桌上的屍檢報告就向辦公室外走去。

二樓刑警隊辦公室,今天沒有幾個人在值班,都出外勤去了,王亞楠的房間裏更是靜悄悄的。章桐徑直推開了她辦公室的房門,把屍檢報告在辦公桌上放下後,剛要轉身離開,突然,耳邊傳來了急促的電話鈴聲。

章桐皺了皺眉,剛想繼續走,可是,轉念一想,或許有什麼重要的事情,王亞楠現在又不在辦公室,別耽誤了,自己就幫忙接一下吧。想到這兒,她又回到辦公桌旁邊,伸手接起了電話。

“你好,請問你是哪位?”

“是王亞楠隊長嗎?”

章桐剛想否認,對方卻自顧自地說了下去:“我有重要線索,我知道是誰殺了徐貝貝,我知道是誰幹的這些壞事,我在天使醫院,你到病理科找我吧,我在那邊等你。我有證據!快點兒,不然來不及了!”

“你是……”剛想追問幾句,可是話音未落,對方就立刻掛上了電話。章桐的心頓時懸到了嗓子眼,她想都沒想,迅速掏出手機撥打王亞楠的電話,可是電話卻被直接接入了留言信箱,一連撥打了好幾次都是這樣的情況。章桐急了,聽剛才電話中對方的口氣,應該不像是假的,而且電話直接打到了王亞楠的辦公桌上,時間來不及了,她一把抓過辦公桌上的便箋紙,潦草地寫下了一句話:“亞楠,我去天使醫院病理科了,盡快來找我!”然後把紙筆壓在台燈下麵,轉身快步離開了王亞楠的辦公室。

審訊室裏,王金明坐立不安,時不時地把目光投向牆上的掛鍾,眉宇之間盡是焦急的神態。

好不容易見到王亞楠和王建一前一後走了進來,王金明坐不住了,他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我說警察同誌,你們這究竟是什麼意思?我又沒有犯法,把我帶到這種地方來,晾在這邊老半天也不吭聲,究竟想幹嗎?我醫院裏還是有很多工作的。要是耽誤了什麼事情,你們要負責任的!”

王亞楠和王建對視一眼:“王科長,別急,坐下,我們慢慢聊。”

“你們……”王金明剛想發脾氣,可是轉念一想,這畢竟是別人的地盤,自己再怎麼說也得按章辦事,省得惹是生非,“好吧,我就看你們究竟想怎麼樣!”坐雖然是坐下了,但是王金明的臉上卻有掩飾不住的怒氣。

“我們想請你先見一個人。”說著,王亞楠朝身邊的王建點點頭,後者伸手打開了緊閉著的審訊室大門,隨著一陣清脆的高跟鞋腳步聲響起,門口出現了一個身穿黑色風衣的中年婦女。

王金明隻是瞥了對方一眼,瞬間臉色慘白,整個人就萎縮了下去,重重地塌進身下的椅子裏。

“是他嗎,鄭女士?”王亞楠問。

鄭俊雅的母親用力點點頭,咬牙切齒地說道:“就是他,我給了他一百萬元,本來以為我女兒有救了!誰想到……你還我女兒命來!”說著,她就作勢要往前衝。

王亞楠趕緊示意門口的女警把對方攙扶走。鐵門重重地關上後,王亞楠回轉身再一次看向麵前的王金明,不由得一陣冷笑:“王科長,你做過什麼,應該不用我再和你多說了吧。人家既然會當麵指證你,手裏也是有證據的,而我們的政策相信你也明白。怎麼樣,是你說還是我說?哪一個先說,性質可就完全兩樣了!”

“我說……我說……”王金明喃喃自語。突然,他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樣,抬頭說,“我隻是替人辦事,這裏麵操作的事情可不是我做的。你們別冤枉我!我隻是個小人物而已!警察同誌,你們做事可是要講原則的啊!”

王亞楠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這個男人和起先在醫院中見到的處處高人一等的王金明王科長簡直判若兩人。此時,他已經完全脫去了身上的偽裝,骨子裏的猥瑣顯露無遺。王亞楠強壓心中的厭惡感覺,臉上微微一笑:“坐下吧,我們好好談談,你把事情原原本本和我們坦白!我們會考慮向上級部門彙報,給你做自首處理。”

“好!好!我說!我說……”他長歎一聲,“其實,我也是不得已啊!兩個月前,汪鬆濤突然找到我,說想和我合夥做生意,是來錢快的買賣,我當時就答應了下來。現在物價飛漲,那麼點兒工資說實在的也真的不夠花,一大家子的開銷啊!”

王建皺起了眉頭:“廢話少說!扯東扯西的幹嗎!”

“好……好,我這就說,其實我也笨,沒有問對方究竟是發什麼財。汪鬆濤說他會叫我去市中心血庫的網站上查找相對應的捐獻者名單和詳細家庭住址,每找到一個,就給我相應的分紅。我當時也沒有想那麼多,因為院裏就我和另外兩個科長有這個權限,別人都沒有辦法查到對方的詳細住址的。”

“他們給了你多少錢?”

“總共萬把來塊吧!”

“接著說!”

“好的,好的,我就幹了這麼多!”王金明低下了頭,“警察同誌,我犯錯誤了我知道,我接受法律的製裁!”

“王金明,你老實點兒,別避重就輕!說說鄭俊雅的事情,她的心髒是哪裏來的?你再撒謊的話,性質就兩樣了,你明白嗎?”王亞楠厲聲嗬斥道。

王金明的頭垂得更低了:“我……她的心髒是汪鬆濤找來的!”

“汪鬆濤的幫手是誰?”

“是……是……是急診科的鄧嘉盛!”王金明突然蹦了起來,“是他!是他和汪鬆濤一起幹的那些缺德事。汪鬆濤也是他滅的口。都是他!警察同誌,去抓他。他是主謀,我都是被脅迫的!”

“坐下!冷靜點兒!”王建用力一拍桌子,把王金明嚇了一跳,他左右看了看,無奈隻能乖乖坐了下去。

“鄧嘉盛是汪鬆濤的徒弟,當初他來醫院實習時,就是跟在汪鬆濤的身邊的,隻是後來因為名額分配的原因,他才被分到了急診科。我記得當時汪鬆濤還在全院醫生會議上發了一通火,要不是因為他業務精,院長早就要他滾蛋了!”王金明的臉上閃過一絲得意的神情。

瞅準這個機會,王亞楠突然追問:“那麼這次大火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偏偏鄭俊雅的屍體被燒了?是不是你幹的?”

“是……是我。”王金明一臉的無奈,“我也是沒有辦法,我都是聽鄧嘉盛的,怕鄭俊雅的母親找上門來算賬,我們幹脆就……”

“那另一具屍體呢?”王亞楠的目光就像是一把錐子,深深地紮進了王金明的內心。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這不關我的事!警察同誌,你們可要為我做主啊!那個女的,可不是我殺的呀!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出現在那邊的。”王金明急得臉紅脖子粗,雙手拚命地擺著,“冤枉啊!”

“好了,別演戲了!”王亞楠皺眉說道,“我再問你一遍,這件事情幕後指使是鄧嘉盛,對嗎?”

“對!對!”王金明慌不迭地點頭。

“你胡說!鄧嘉盛隻不過是汪鬆濤的助手,汪鬆濤被除掉後,他才接的手,而在這之前,你究竟聽命於誰?老實交代!”

愣了幾秒鍾後,王金明老實了:“我所有的指令都是汪鬆濤傳達的,不過,他後麵好像有人,但是具體是誰,我不知道,鄧嘉盛和他有過接觸,應該會有聯絡。汪鬆濤死後,就是鄧嘉盛給我指令的。”

“那顧曉娜和李曉楠的死呢,究竟是誰幹的?”

“都……都是汪鬆濤,上次他和我說李曉楠親自去找他了,害怕出事,我們就……就除掉了她。顧曉娜也是,至於是誰具體幹的,你們去問鄧嘉盛,自始至終都是他參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