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紀樊籬睡醒了,她想抬手揉揉眼睛,清醒下,繼續和她的論文奮鬥。
但她有一種身體不受控製的感覺,突然,一種詭異的違和感充斥在她的身體,陌生!她神智比她身體更早的告訴她這個結果。
她猛然間有著不好的預感,僵硬了身體,又試圖睜開眼睛,卻覺得眼皮不受知覺控製。做了好一會兒的掙紮,方顫巍巍的將眼睛眯開一個縫兒,漸漸的適應了屋子裏暗沉的光線,而周圍入目的景色徹底讓她清醒。
古香古色的床帷垂耷拉在床邊,貌似是羅漢床,層層疊疊地以粉色勾勒出整個床的輪廓,地上鋪的是栽絨古銅色藍卍字邊米黃地勾蓮毯。薄薄的床紗外立著一個打著瞌睡的女孩子。借著銀台紅燭的光亮,打眼望去,迥異於自己臥室淡藍色裝配的現實告訴紀樊離一個事實,這是一個小姐的閨閣,這不是她紀樊籬臥室,她紀樊籬,怕是流行的穿了。
紀樊籬說不上此刻充斥在她心裏的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不是驚喜也不是憂傷,隻是一種單純的存在,就如同做夢一般,她也有懷疑自己是否是在夢裏,就如同那個莊公夢蝶一般,盡管夢境過於真實,也不過是夢中,是夢就總有清醒的希望。
可心底湧上來的恐懼,讓她突然害怕了起來,不由自主的。
但究竟怕什麼,她自己也說不上來,無力掙脫這個太像現實的存在,還是懼怕這是一個事實,她說不清楚徘徊在心底的感覺,這一切讓她猶如做一個噩夢,怎麼醒也醒不過來。那如果現在是真的,自己過去那二十七年的時光難道是夢中?那如果過去是真的存在著,現在又該如何解釋和麵對?
此時,應該是淩晨三四點的樣子吧,外麵點點星光和月輝,映在窗欞上,院子裏已經有醒來的人輕聲交談的聲音,低低地,配合著沙沙地樹葉聲,似乎打破了夜的靜謐,卻又讓紀樊籬生出一股寂寞孤獨之感。
腳步盡管很輕,她還是感覺到有人進來屋子了,這裏很靜,靜到她能聽到自己的心跳,她甚至能聽見布和木頭摩挲的聲音。
“去睡吧,這兒我來照顧就好了”來人有些冰涼的聲音壓低著說。
“嗯,這兒不用我了麼,紅招姐姐?”嫩嫩的聲音帶著一點困意回著。
“去吧”隨著聲音,紀樊籬覺察到來人走過來撩開了紗簾,她壓抑著呼吸的頻率,佯裝沉睡。
一會兒,一個溫溫的東西敷在了她的額上,輕輕的拭擦著,低低的歎氣聲傳進紀樊籬的耳朵裏,直到擦完了手後,她聽著腳步聲離開了床邊。
待感覺那個人離開了後,小心的眯著眼睛,剛剛屋子裏打著瞌睡的女孩子已經離開了,有三四個看起來是十七八歲樣子的女孩子在收拾著屋子。細細打量著他們的裝飾,很好,現在她已經可以確定自己是穿越了,而且,她也確定自己穿來是清朝,但究竟是哪個皇帝自己還是看不出來。
現在的身體,紀樊籬估計了下大概是二三歲的樣子,細胳膊細腿的,躺在榻上呼吸是極其微弱,於是她估計這個孩子原本的身體不怎麼好,至少有點偏虛,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原因導致她從這個世界離開,靈魂又歸向何處。她為那個驟然離世的靈魂感到傷感,紀樊籬是篤信佛的。一個27歲高齡的研究生,卻變成了小孩子,開始一段不屬於自己的人生,紀藩籬閉上眼睛不想麵對這個事實。
“也不知道小姐怎麼樣了,哎,這麼一個可愛的孩子,卻受到這麼大的驚嚇,這都睡了兩天了”,一個極細的聲音尖尖的說道,盡管聲音不大,裏麵卻透著淡淡的擔心。
“可不是嘛,把老爺和夫人都嚇壞了,夫人都五更了才躺下,蓮兒剛才說他們在外麵伺候著,一晚上老爺長籲短歎的,夫人又哭了一晚上,他們都兩天沒吃東西了”,這個聲音有點憨憨的,但也是壓低了說。
“聽說,老爺已經讓人準備後事了,昨天大夫不是說,如果小姐今天還沒有醒,不就”
“噓,不可瞎嚼舌,主子的事兒也是你們說的了的?沒有規矩!給你亂杖趕出去”。是最初的那個聲音。
看來似乎是那句恫嚇起了作用,兩人也都一凜,低頭做事去了。
屋子裏蔓延沉默的氣息,聽不到他們的說話,紀樊籬也漸漸感覺疲憊,慢慢散了精神,迷糊的睡去了。
待她再次醒來,天已經泛亮。她下意識的睜開眼睛,一張嚴肅的臉和一張美麗卻帶著悲傷的臉同時映入她的眼簾,她一怔,又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就這麼一會功夫,紀藩離聽著一個溫柔的女聲既驚又喜地喊道:“醒了,醒了,老爺,福兒醒了”。這麼一說,那個麵帶嚴肅的男人也露出驚喜地神色,向前探去。
“剛才福兒睜了眼睛了!”那個女聲用著掩飾不住的喜悅哽咽地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