潤福卻馬上冷靜下來,對著過來報信的小太監說“趕緊去傳太醫,其餘人等隨哀家去永和宮”。
坤寧宮離著永和宮是很近的,不過須臾的功夫,潤福就趕到了,等潤福進了屋子裏,皇太後烏拉那氏已經被安置在床上。
她一入門,鳳目一掃,目光凝在太後身邊的老人唐嬤嬤的身上,她正守在皇太後的身邊,也是一臉的菜色,嘴裏念念叨叨的。見著潤福進來了,也是草草的行了一個禮,也不等潤福開口問,就跪了下來“皇後娘娘,奴婢該死,奴婢該死阿”。
潤福雙眉微微蹙起,不過暫時沒這功夫追究事情的因由。
她三步並兩步,趕到了烏拉那氏的床邊,躺在床上的烏拉那氏不複雍容,潤福伸出了手探到她的鼻子下,隻感覺鼻息微弱,臉色慘白。順勢將手搭在了她的脈象上,臉色未動,但心裏卻赫然一驚。本來烏拉那氏的脈象是沉而伏力很強,牢形實大和弦長,是勞傷微疾真精損,氣喘腹疝之症,源出七情傷。這倒是可以理解的,但是現在的脈象卻是沉脈壯重迎指,如石投水往下沉,按之無力真元弱,中間細脈還夾雜著澀微動結似相隨,呈現出一種形似龜、藏頭露尾脈中筋的脈象,潤福眸色漸深,這沉短澀之脈象卻是凶險之征兆。
潤福壓住心裏的驚亂,抬起頭看著滿頭大汗的太醫趕了過來,她起了身子退到帷帳外麵候著。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潤福就見著門口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聽著腳音,潤福轉過身子,怕是胤禛也得了信兒,過來了。
胤禛退了喬引娣,一個人用過晚膳之後,到禦花園裏去散散步,走著走著不自覺往坤寧宮的方向去了,想也有幾日沒見著潤福了,就索性想去坐坐。但這還沒走到園子門口,就見著在永和宮當差的馬寧跑了來,來安都來不及請,撲通跪倒地上,說皇太後昏倒了。胤禛頓時慌亂了起來,緊趕慢趕的往永和宮趕來了。
這一進了屋子,就直接往屋子裏衝,連站在一旁的潤福都沒留意。
見狀,潤福心中一軟,人不管多大,娘總是那柔軟的存在。
她輕輕將手搭在胤禛的肩膀上,另一隻手握著胤禛的手,想藉由此動作帶給他些許的溫暖“別擔心,皇額娘不過是心血過於衰弱,有太醫在著呢”她輕聲的安慰著胤禛,說的話連自己都不敢確定。
胤禛卻仿佛是溺水的人捉住了浮萍一般,緊緊的攥在潤福的手,甚至將手捏出了青色。
潤福也不喊痛,隻是用手輕輕的拍著胤禛的後背。
胤禛現在心裏一片慌亂。“如果太後有個長短差池,你們也就不用活了”,現在他隻能一遍遍對著太醫聲聲色曆荏的恫嚇,一邊將手緊緊的握住潤福,用那抹溫暖驅走心底的寒冷。
聞信兒先趕來的隻有住的近的像年皇貴妃和齊妃、裕嬪幾個人,就連弘時都跟著李氏過來了,她們倒是腳前腳後的到了。一進屋子,均麵露哀戚,年皇貴妃在幾個妃嬪間倒是位最尊貴的,盡管齊妃李氏對她多有言詞,可是位份擺在這,幾個人也都看向年氏了。
年氏被這麼一望著,心裏到底是高興的。但是看著胤禛和皇後兩個緊緊握著的手,連搭理她們都沒有,心裏又滋長著一種莫名的東西,她勉強壓抑住,這個時候,以皇太後為緊。
她盈盈一拜“給皇上、皇後請安,臣妾一聽聞皇太後鳳體有恙,就匆忙趕來了,隻是離得遠了些,來得遲了,還請皇上恕罪。不知道皇太後現在如何?”
胤禛頭也不抬,揮了揮手,也不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