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卷半臥的潤福,小小地打了個哈欠。寶哥兒蹭著腦袋趴在潤福的膝蓋上,小臉上掛滿了落寞,“阿瑪好可憐”,他小聲的嘀咕了一句,狀似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卻也沒有說別的。
潤福摸了摸寶哥兒的頭,放下了書,也沒有去問寶哥兒今兒個的事兒,等他們回來宮裏,都已經過了酉時了。
下午的時候,聽了潤福的吩咐,弘曆就先去找了皇兄,但弘暉已經領了差事,出入多有不便,弘曆就讓喜公公領著路,帶著弘晝還有兩個姐姐去了滄浪居,父子幾人在一起聊什麼不得而知,隻知道弘曆晚上就趴在潤福這兒,誰說都不走。
一會兒的功夫,滿兒和惠兒也過了來,母女幾人在那聊著天兒,任由弘曆在那無賴的躺著,想著現代,哪家的孩子不是長在父母之手,充著溺著的,像是弘曆和滿兒惠兒幾個,倒是難得從肢體上親昵。潤福見狀,心裏也是一軟,任憑他在那耍賴,而弘曆就用他那還帶著嬰兒肥的胖乎小手握著潤福,怎麼都不放。
胤禛回到乾清宮處理了今日的奏折後,就來到了中宮坤寧宮。
夜晚,月朗星稀,石子路邊兒上剛冒出頭的草葉沾了霧氣,將胤禛的褲腳打濕了。到了坤寧宮,聽著屋子裏傳來的笑聲,他也不讓下人通報,徑直進了屋子裏,撩開簾子,就見著幾個小兒繞著潤福在那低聲談天,滿兒和惠兒各自占了一邊兒,弘曆就那麼枕在潤福的膝蓋上左右打著滾兒,說到興頭的時候,幾個人笑鬧成了一團。
潤福見胤禛麵無表情的進了屋子,拍了拍趴在腿上的弘曆,“起來,讓你皇阿瑪看到你這麼鬧騰像什麼話”話語裏倒是帶著寵溺。
誰知道弘曆狀似無賴一般,頭也不抬,轉了個身子,“我代替皇阿瑪感受感受...”。
聞言潤福身子一僵,抬頭看著胤禛的臉色有由正劇朝悲劇的發展傾向,於是和兩個女兒對視一眼,滿兒和惠兒都抿著嘴笑起了身子,故意清晰的對著胤禛說“給皇阿瑪請安,皇阿瑪吉祥”。
胤禛也不說話,揮了揮手,衝著女兒點了點頭後,視線還糾結在沒危機意識的弘曆身上。見狀,而滿兒和惠兒兩個人也就隻是意思意思地欠了欠身子,沒行什麼大禮。
正躺在潤福腿上的卻是弘曆,聽了這話,倒是被嚇到了。皇阿瑪?他嚇得一激靈,一個骨碌的爬起來,戴在頭上的八角帽子都掉了下來也沒在意,他見著自己皇阿瑪鐵青著一張臉望著自己,於是垂下頭,不情願的下了地上,沮喪著一張臉望著自己的阿瑪,呐呐的請了安“皇阿瑪吉祥,兒臣給皇阿瑪請安,皇阿瑪不辛苦麼,兒臣請皇阿瑪趕緊坐下”弘曆一連串的說著話,就怕自己阿瑪追究那句大逆不道的話。
“咳咳”胤禛輕輕的咳嗽了聲,掃過了弘曆“行了,別在那打馬虎眼了,剛才說什麼了?”胤禛明知故問。
弘曆臉都快皺成包子了,不過他倒是記得潤福向來教他的話,慎言卻更要有擔當,本來剛才的話他已經是不是慎言了,如果在推脫,那就是非大丈夫所為,於是他正視著胤禛的眼睛,行禮道歉“皇阿瑪,兒臣一時妄言,胡言亂語,還望皇阿瑪恕罪”說完,跪在了地上,低著頭。
胤禛見狀,倒是講嘴角一挑,卻依舊嚴厲的說“你也大了,也學了幾年,要記得禍從口出,尤其作為愛新覺羅的子孫,一言一行當為天下人之率表!時刻謹記‘立身以至誠為本,讀書以明理為先’,不要信口胡言,另外要到學習滿語的年齡了,還是不避嫌地廝混胡鬧在閨幃,成何體統”,說到這,胤禛的圓目一瞪,弘曆這孩子哪都好,就是太依賴鈕鈷祿氏了,他說什麼不承認自己在嫉妒兒子和他額娘關係好。
弘曆聽了自己皇阿瑪的話,如小雞啄米一般的不住點頭,雖然最後一句話讓他有些不樂意,但是想想皇阿瑪,他就覺得自己滿足了。想是胤禛沒聽著他的心裏話,要是知道自己兒子拿自己的悲劇作為心裏安慰,估計非得捶他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