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夜的坤寧宮一片安靜,胤禛伏在案幾上批著奏折,這段時間,西北軍事告急,從祈逸回了信兒告訴一切無需擔憂後,他就多宿在了坤寧宮,白日裏下了朝後,就過來和潤福坐坐,一邊兒看書,他在那批著折子,晚上也就宿在了那裏。此刻潤福就在內屋打著毛衣,因為在寢宮裏,她也就著了一件純棉的內衣,軟軟的貼在身上。燃燒的蠟燭不時的發出劈啪的響聲,燈芯散除一種昏黃的光暈,卻帶著暖暖的味道。
抬了頭,發現潤福還在忙著,胤禛拿起了桌子上還帶著溫熱的青花水杯,暗啞著聲音說“還不睡?索性不急,仔細熬壞了眼睛”。
聞言,潤福放下了手中的線球,穿了毛茸茸的鞋托走到了胤禛旁邊,捧著一杯熱蜂蜜水,靜靜的看著胤禛正在批示的那個文書。
胤禛伸手拉過潤福坐在了他的懷裏,任憑潤福冰涼的手捏在他發酸的頸脖上,他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將筆放了下來,吵了她過來也好,和她聊聊天往往能讓他有耳目一新之感。於是他順手攤開了剛剛收起的羊皮地圖,指著西南和西北的兩個地方“來,潤福,幫爺看看,西北這個地方,那些兔崽子,特別是策妄阿拉布坦那個狼子野心的,以著皇阿瑪去因不明至今不肯上表呈降,朕想對西北用兵,卻是一是苦於無人,二是一起兵亂,民必凋敝,這朕剛登基,百廢待興朕不忍興兵,興亡苦的皆是百姓,更何況,年庚堯握著西北大軍,盡管祈逸手中的川軍可以與之對抗,可是如果用於內耗,朕卻覺得甚是可惜,所以很是憂慮”對著潤福,胤禛倒是話裏爺不含糊,將自己的思慮吐了出來。
潤福聽了胤禛的話,將杯子放下,籠起了煙眉,暗自思忖了一會兒,方開口說“爺,俗話說,打仗如同打糧。皇阿瑪在世的時候,曾除鼇拜、平三藩,將閣老之爭徹底解決,先安內;接著又廣開科舉之門,融合了思想差異,將江南士子逐一收服,掌握了喉舌;最後以西征準噶爾、北逐俄羅斯,南收台灣,可以說是將這大清的版圖給擴充了,這是最後的攘外,他這一生可謂文治武功,為後世的子孫們奠定了一個夯實的基礎”。
胤禛聽著潤福的話,本來半眯的眼睛逐漸亮了起來,他知道潤福要說什麼了,攘外必先安內,防民之言勝於防川。
潤福見著胤禛豁然開朗的表情,也停了口,狀如勞累的模樣“夜深了,我可要先去休息了,爺也別多加勞累了,爺可不是孤家寡人,所謂寧可死道友不能死貧道,我想八爺九爺他們恐怕也是會願意為萬歲爺分勞的,用人麼,全在製衡之術”。最後,潤福又留了一句話,胤禛覺得天天呆在潤福這兒和她聊聊天實在是個很聰明的舉措。
潤福從胤禛的身子上下來,自己到外間淨了麵之後,自己倒是先睡著了。
聞著潤福輕輕的喘息聲,胤禛起了身子,將她的被子蓋了蓋,開始秉燭辦公,竟然一宿無眠。
第二天,雍正王朝迎來了真正屬於這個朝代的第一場風暴,整頓吏治。胤禛連下11道諭旨,訓育各級文武官員,澄清吏治,裁革陋規,整飭官方,懲治貪墨,實為千載一時。三個月後,史書記載“彼時居官,大法小廉,殆成風俗,貪冒之徒,莫不望風革麵”。
胤禛打開了屬於他的第一局。
潤福聽著坐在自己麵前將這些曆史事件當做零食一般咀嚼的沁福,不停的嘀咕民間怎麼怎麼傳著這個事兒。“潤福,我發現了個事兒”見自己說了半天,沁福仍舊是端坐在那兒含著笑,沁福有些挫敗,她好歹費了那麼多口水,潤福仍然不動如山的像個佛一般的坐著‘我覺得吧,你真的比琉珠堂姐更像個古典人,看這行為,嘖嘖‘,她指著的是年詩韻這幾天擺著貴妃的譜兒,將幾個宮妃敲打了一番,潤福卻絲毫沒有反應。倒是沁福聽了這個話,一氣之下暗地裏下了個黑手,年詩韻的那個京裏的哥哥年希堯,有個妾深得他寵愛,竟然到了有寵妾滅妻。這京城禦史知道了這個事兒卻也礙著年皇貴妃的充,隻是暗地裏大家傳了傳,到底是沒落到胤禛的耳朵裏。沁福聽了這個事兒,倒是使了個壞,因為她的鋪子已經在京城上層婦人社會廣為流傳,最關鍵是,她立了個規矩,隻賣嫡夫人和小姐,拒絕其他的人。鬧得有點兒現代社會的俱樂部一般,而這個受寵的蘭夫人,非要纏著年希堯給她買沁福鋪子裏的衣服,沁福索性就做了個順水人情,破了個規矩。隻是暗地裏做些手腳,在她買的那件兒衣服上,暗裏挑了個線頭,結果在家宴上,不小心落個滿身桃花。這事兒一出,倒是沒人說鋪子的質量問題,隻是說這個人是無福的多,年希堯雖然覺得落了麵子,也覺得事情蹊蹺,但是到底抓不到痕跡,這衣服拿進來的時候,可是裏裏外外查了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