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識的敲著桌子,咚咚咚,一下子像敲在在場人的心裏一般。
讓兩個激動不已的男人冷靜了下來,潤福還沒等開口說話,弘曆先開了口。他也皺緊了眉頭,仿佛思考了一番,開口時已經是淡然“皇阿瑪,皇額娘,兒臣倒是有一個想法”。
見著皇阿瑪和皇額娘都轉過頭看著自己,弘曆略略有些臉紅,但是最終還是輕輕的開了口“皇阿瑪,您說的這些事兒,其實我和哥哥上街的時候就發現了,這些蠻人不僅是骨子裏不把****威風當回事兒,而且私下裏更是做著雞鳴狗盜的勾當,最關鍵的是,他們不以這種想法為恥辱,反而以為是我們欠他們一般的作態,這是最無可救藥的”。
聽著弘曆的話,胤禛倒是真的冷靜下來了,於是他淡淡的問了句“那又如何解決?”。聽了他的解釋,胤禛目光漸漸凝住,眼中散出點點讚歎之意。
原來弘曆說了句“弱國無外交,這是皇額娘曾教誨的,如此今日這番做派,一是我們好客的緣由,更主要是的,他們覺得我們近些年的偃旗息鼓竟然成了一種退避之態,因此我們何不如以遠交近攻之勢,讓他們對我們畏懼呢?更關鍵的是土爾扈特部,雖然口口聲聲說要回歸,不過是希望能在我們和準噶爾之間,妄想漁翁得利...”弘曆一一道來,言語清楚,措辭謹慎,更重要的是不溫不火的君子之態,讓潤福不禁笑了起來。
“皇上,臣妾就是說,你呀,沒看到這些孩子們都已經長大了,能成為你的左膀右臂了呀,還整日操勞操心的,如果按照臣妾說,弘暉哥兒三個,這個事兒,做的特別的對!”潤福難得出口讚譽,引得幾個孩子興奮之餘還有點臉紅。
“行了,你們先下去吧,弘暉,你帶著你兩個皇弟,將這個事兒,處理妥當,不懂的地方多多詢問你們祈逸舅舅,他駐守邊疆多年,難得回京,你們多和他聊聊”雍正聽了潤福的話,略略思索下,就大手一揮,讓幾個孩子下去了。
看著弘晝臨走拚命將桌子上的糕點還塞了個,兩個人對視笑了開來,這孩子真幸福。
胤禛等幾個孩子走遠了,轉過頭對著潤福深深地凝視了兩眼,嘴角揚起了一抹笑容“潤福,你真的是這麼想的?關於我大清和沙俄的關係?”
潤福看著胤禛的視線,也不開口,卻不禁思緒跑遠,她想起了多少年前,這個人正意氣風發,弘暉也不過是青蔥少年,卻想揚我大清威風,而不惜苦學英語,這麼點點滴滴間,卻被時光耗白了青絲。而那個時候自己是怎麼想的?都說人這一輩子,就算知道了結局,卻難免迷失在過程中,想成曾經自己許下的不動心不動情,如今仿佛都是恍然間曆史開給自己玩笑一般。眼前的這個男人,曆史上毀譽參半,她卻在他的生命中扮演著自己都說不清的角色。是一個低調而不受寵的小妾?還是生死與共的愛人?又或者是胼手胝足的戰友?她有的時候會迷失在自己的劇情裏,她不是聽不到朝野裏對她的評價,也不是看不到那些人眼裏深藏的鄙夷和同情,她們都以為,她不過是續弦,不過是一個用來鎮山一般的石偶,那麼眼前的這個男人,他對她到底又是一個如何的態度?忽然她記起一個事情,渾身有些冷意。
他竟然一生不曾說愛,對她。
“鈕鈷祿.潤福?潤福?”看著眼前陷入自己思緒裏的女人,雖然依舊平靜地坐在那裏,但周身卻泛著悲哀的意味。胤禛的心裏一時的發慌,沉下聲音喊了起來。
潤福從自己的思緒裏走出來,看著坐在對麵的那個男人,想起了他之前提的問題,嘴角不自覺的浮出一抹微笑,仿佛是她的招牌一般,帶著數十年如一日的溫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