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枉凝眉(1 / 1)

江南小鎮的風光是美麗的。

那種美麗,不是一般的美,就仿佛癡情郎麵對著他喜歡的人時候,無法去描摹她的婀娜、溫柔。

它在人們的心中,仿佛是永遠的春天。

雲淡風輕、遠山清秀;綠柳成蔭、小橋流水,輕舟漂過,賞花少女回頭清脆的笑聲,

隨河流清澈的波紋慢慢散去。遠處村落,則是飄來飄去、正在散開的炊煙……

但是美麗的風景,對於隨時出生入死的士兵或者捕快、殺手來說,許多時候卻是形同虛設,最吸引他們的,是金錢、美人。但是金錢和美人,往往在權力擁有者手中……

暮春時節,秦家園林安靜得異常,偌大的園林,隻有兩個人影。仿佛石板路上的小螞蟻也被這氛圍弄急了,用最快的速度奔走著。

誰會在意這小得可憐的環節呢?可是卻有個縮在亂草叢中獐頭鼠目的漢子注視著它,同時他臉上的汗涔涔落下來,滴落在他用手指緊捂著的胸前—血漬已然幹枯的刀傷。或許是因為它和螞蟻一樣心慌吧!

他看著這螞蟻約莫有半時辰左右了。

其實,他真正注視著的,卻是不遠處湖畔一個三十歲左右望著湖麵發呆的黑衣男子。他實在羨慕甚至嫉妒黑衣男子氣宇軒昂的風度以及湖水一般平靜、藍天一樣廣闊深沉的臉。

微風吹著綠柳,湖水倒影著陽光。眼前的一切其實很美,至少,有著清新無比的空氣,讓人覺得舒服、暢快。雖然在這裏看不到北方戈壁惆悵寂寥的形狀,或者滄桑寂寞的胡楊,但是江南畢竟有著它無比的魅力。

一個習慣寂寞的人,不會以為等待是一種痛苦,一個習慣漂泊的人,不會說故鄉一定就是皈依。但是站在外人的角度,看法就不同了,他們能很清醒的認識到處在殘缺狀態人們的麻木,而麻木的人,某一天認清自己殘缺情況時候,感慨就出來了。而真能有感慨的人,卻不多。蕭楚葉就是這樣的人。

十年了。從奪得俠客刀如今,不知幾回日落日升、幾回月圓月缺。在江湖上銷聲匿跡十年了,也不懂有幾個人還記住自己,不過,也沒興趣關心。

而這是年他去哪裏了呢,不是去殺人放火,卻是帶著俠客刀從軍衛國去了。同時便更是退隱江湖的做法。“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請君暫上淩煙閣,若個書生萬戶侯?”蕭楚葉當初產生從軍的萌動,不是為萬戶侯,不是為美人,卻是因為仰慕南宋初年辛棄疾率幾十名勇士千裏擒叛賊的俠義和豪邁、衛國忠心。遺憾的是辛棄疾“要挽銀河仙浪,西北洗胡沙”的壯誌情懷最後卻落得個空,又如何“到死心如鐵。看試手,補天裂”。人生是多麼無奈啊!

蕭楚葉也落得個空,他在邊疆沙場做了五年的將軍太保,沒有名聲,有著數不過來汗馬功勞,多少次死裏逃生。五年後,將軍戰死,眼看無主可依,他便也“死”了。在一次混戰後消失在軍營,帶著俠客刀到了他覺得安靜得膩了的江南。在一個小鎮上隱居起來,不時行走在外,拜訪各種士人。當時對外問題上朝廷當道逆臣主張求和,看起來無人能救國家民族。因為戰亂四起,各地平民人心惶惶躁動不安,不少流民強人安營紮寨,打家劫舍。

天下,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