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盒握在手裏,燙的很,幸好是這麼冷的天,要是熱天肯定得燙的扔掉。她拿著飯盒小心的開門進去,蕭然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來了,他坐在客廳的沙發裏,看著畫架發呆。
沈瑤進來的時候,他還沒注意到,盯著那畫架看的目不轉睛。她突然想小小的惡作劇下,她貓著步子走過去,猛地一拍他,蕭然才如夢初醒,看到是她笑著回了神,燈光下,沈瑤一頭短發,烏黑的掩著耳際,淨白的臉孔有細微的汗,像是剛運動過一樣,事實上她確實運動過了,煮飯應該也算是一種運動吧。
她也坐了下來,小聲問:“你怎麼了?”蕭然搖搖頭說沒事。沈瑤“哦”的一聲遞過飯盒,她說:“那,餓了吧,給你的飯盒。”蕭然不好意思的接過,養了這麼多天,每次都是沈瑤送來各種東西給他吃,還換著樣子怕他膩味,真的沒有人對他如此的好過,雷蒙走了,現在他在這裏唯一有聯係,可以算的上是朋友的也隻有她和他了吧。
他打開盒蓋子,米飯的香氣,菜的清香,總是讓他覺得還沒吃就暖暖的,他淺嚐一口,然後回頭說:“嗯,真好吃。”沈瑤笑笑道:“你喜歡就好。”沈瑤的笑容和沈默的不同,沈默的笑容永遠像是旭日,而沈瑤,笑容裏總是藏著絲絲縷縷的戒備,像是不肯像任何人袒露。
蕭然突然問:“想喝點東西嗎?”沈瑤回頭答:“喝什麼,”蕭然笑著說:“啤酒敢嘛,”本想著她肯定會拒絕,但是沒想到沈瑤卻輕快的答應了,她輕答:“有什麼不敢的。”蕭然站起來,去櫃子裏拿酒,2.5一瓶的聽裝啤酒,一拉開冒著溢出來的泡沫,喝起來,辣的舌頭一陣的麻,但是清涼感卻透遍全身。他和沈瑤都靠著沙發坐下來,兩個人喝著酒說著話,沈瑤很小口的喝,喝完總是要停好一會才喝下一口。蕭然問:“你很少喝這種東西吧。”沈瑤點頭,但又搖頭,他疑惑不解,沈瑤瞥了他一眼手緊緊的握著罐子;“其實,我很少喝,但是卻無比熟悉,小時候,我父親總是給我錢讓我幫他買,他總是喜歡晚飯的時候喝幾口,那時候我還小,我爸爸總騙我說這是有毒的,嚇得我都不敢碰,可是啊,有一次我還是趁他不注意偷偷喝了一口,當時辣的直嗆眼淚,但是這個味道卻一直記得這麼久。”
蕭然很少聽到沈瑤和他說家裏的事情,沈瑤喝著,一邊打開了話匣子,蕭然偶爾喝一口,聽著她說。她繼續著:“我父親啊,是一個很棒的男人,他很好,給了我和小默很好的生活,用媽媽的話來說他就是一個挑不出毛病的男人,可是,我就是恨他啊。”她喝了一口,淺淺的說“如果不是他的話,媽媽就不會去世了。”她說的緩慢卻又有些急切,似乎心裏猶豫不定。她緊跟著又喝了口,沈瑤不勝酒力,才不到半灌,臉上就起了紅雲。她道;“你知道嗎?我有多害怕小默有一天也會離開我,那樣我就真的無所依靠,孤獨一個人了。你知道,我很怕很怕的。”她低下頭,像是那份害怕真的時時刻刻在她身邊圍繞。蕭然想拿過沈瑤的罐子,沈瑤一撇過不給,她捏的罐子癟癟的響,像是陷入了回憶裏不能自拔。
她依舊不停的說:“你知道嗎?我害怕,你告訴我,怎樣才能不怕啊。”蕭然連聲的阻止:“別說了,你喝多了。”沈瑤淒慘的笑笑,手裏的罐子終於落地,濺起的泡沫星子,大半灌的啤酒都流了出來。然後她頭一歪,倒在了蕭然的肩膀上,細細碎碎的呢喃,蕭然的肩膀一顫,隨即又輕笑出聲:“不能喝就別喝嘛,還逞能。”第一次有女孩子這樣靠在他的肩上,他不敢動,就這樣任由著沈瑤靠著,好一會才聽見沈瑤的淺淺呼吸聲。
他臉紅了,自語的說道:“你知道嗎,你是第一個靠在我肩膀上的女孩子,你說該讓我拿你怎麼辦呢。”是的,他第一次見到沈瑤的時候,她的慌亂,他的美麗都深深的讓他覺得震撼。他是喜歡她的,但是他不敢說,他總覺得自己配不上沈瑤,光是這“殺過人的頭銜”他就改變不掉。他想了想重新理理思緒,告誡著自己該早日醒醒。他放下啤酒罐起來彎腰抱起沈瑤,沈瑤不重,喝過酒,她的雙頰在燈光下顯得更加有些粉嫩透著光澤,像是玫瑰色的葡萄酒惹人沉醉。她蜷縮在蕭然懷裏,短發蓋住大半邊的臉,眼睛半磕著倒不像沈默那樣睡的安穩,像是要隨時醒過來一樣。他抱的很輕生怕吵醒了她,他笑笑不會喝還偏要喝,喝這麼點就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