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瑤會對她有防備。

她想起蕭然那天說過的話,是他說的嘛?

她唇角僵硬,似乎牽扯到那個男孩子的身上,總讓她有些微微的失去平衡。

她雙手不自禁的發汗,暗自告誡自己,不論怎樣,一定要下定決心,她絕不能心軟。

她回頭朝那二樓階梯口處看去,那毛氈後麵是一幅小小的畫像,隻因為父親說他這輩子都不想在看到母親的樣子,所以拿毛氈遮起來。

他終究還是太過偏執那個女人。

老者慢慢的上來,端著杯熱氣騰騰的茶,低喊聲:“小姐。”他自幼看著她長大,知道她所有的故事,他是心疼她的。她和老爺的關係不好大抵也是為了和夫人的事,他隻是怕小姐有時候太過執拗,會傷害到自己。

蘇瑤背身,見是老者,和緩的一笑,叫了聲“齊叔。”齊叔是他家的老管家了,聽說從他小時候起就一直在蘇家。蘇公謹自小就不怎麼管她,一年也有大半年的時間在外麵,平時都是齊叔照看她,所以比起她的那位父親,她跟齊叔倒親近些。

她見他淡淡的憂慮色更重,不自禁得握起來他的手,幹涸的皮膚如退下的蛇皮,齊叔已經有70多歲了,他大半生的歲月都奉獻給了蘇家,她時常擔心父親會留些什麼給他。

她安慰道:“沒事的,齊叔,所有的一切我自有主張,別擔心。”

老者抬頭,望著那遠去的身影,他不禁脫口而出:“那位沈小姐!”蘇瑤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遠遠的已經看不到影子了,她笑了笑,隻是側臉看去仿佛也有一絲絲的無奈,卻又不是特別在意。

她深吸口氣,輕輕呢喃道:“沒事的,她。”

外麵烏雲籠蓋的更緊,想來雨快要來了,這山間永遠都是這樣,飄渺不定隨時變臉。

淡淡的陰影映在台前,隻是一會就融入了廳內萬千星輝般的燈火裏。

沈瑤走出院子,那烏雲漸漸移的更近一些。她不免更加擔心,離鎮裏還遠得很。

她剛推車,正準備往上下走,卻聽到山腳傳來一絲馬達聲,像是有車子上來的樣子。

這座山不算高,那聲音越來越近,沈瑤也不知怎麼地,心裏竟然突然顫了一下,就像那馬達聲震得整座山頭都動了起來。

她穩穩的扶著車,想肯定是有人開車上來了,隻是這整座山上,隻有蘇公館,會是誰呢?

來不及細想,那車聲越來越近,細聽卻又不像是從山腳而來,而是越來越靠右邊。

她疑惑的往右看,來時光注意著那棟洋樓,這下看卻意外的發現,那裏竟然有條小徑。她走過去,那條小徑全是用水泥鋪著的,不細看倒真不容易看出來。路兩邊修的也是幹淨整潔,不大不小剛剛能適應一輛車通行。長長蜿蜒,不知道通向哪裏,也許是山腳吧。

她仰著頭看著,那聲音越來越近,竟有些微微的震耳。

彷徨間,一輛黑的發亮的車衝了出來,那輛車真好看,有如山間的野豹敏捷竄出。

路兩邊的草都微微傾倒,像是臣服於它的威嚴。

沈瑤及時閃避,那車擦著她的身子過來,繼續超前駛去,看那方向,竟然是也朝著蘇家公館而去。

這整座山頭隻有蘇公館,在聯想到那輛車子頗為有氣勢,蘇瑤說:“不知道他的歸期,有時候幾天,有時候很長。”

念頭突然冒出來,會是蘇公謹?

想來一定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