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朱武做了那麼多令人發指的事情,可我卻心疼他,他變成這樣一半是因為我,另一位也許是因為朱順,再者蘇太妃和蘇愛菱臨走時對我的托付和請求,就像是石頭那樣壓得我喘不來氣。
“蕙兒,讓我看看。”
朱武已經輕輕的拉著我的手,正細心的一塊又一塊的將那細碎的瓷渣替我拔出,我忍著疼痛關注著朱武,由不得我信與不信,朱武真真隻在乎我一人,就如蘇愛菱說的那樣,我信朱武對我情意。
我伸手捂住朱武淌血的胸口,好在瓷片畢竟不是匕首,傷口算不得大。
抽泣幾聲朱武已經將我手心的那些瓷渣拔完,而他的眼淚也如同我一般簌簌滑落,看著朱武顫抖著身子,我惴惴不安道:“對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朱武搖頭將我擁在懷中,兩人相依而泣。
“我不怪你,要怪就怪朱順和霍顯。”
我明顯感覺到朱武的恨意和憤怒,而此刻我卻不敢說任何一句話。
“真的是朱順嗎?是他害了你嗎?”
雖然大致聽著是這個意思,可我還是想問個清楚。
“難道我會騙蕙兒嗎?”
朱武定定的看著我,那雙眸子恢複了平靜,我怔了會兒緩緩搖頭,心裏也告訴自己,一定不是朱順,肯定是霍顯作的孽。
我似乎看見朱武眼中劃過一絲亮光,漸漸朱武看著我道:“是朱順親手閹了我,蕙兒,你說他狠毒還是我狠毒?”
我腦袋像是炸了一般,不敢置信的看著朱武,接連搖頭,“不,我明明聽見你在天牢裏說,是霍平害的你,朱順他不會的。”
“蕙兒,”朱武使力一搖晃我,我隻覺得腦袋都要搖飛了一般,也將我搖醒了,除了嗚嗚的哭,什麼話也說不出來,難怪朱武進攻皇宮那日,我和蕭朗趕到時,朱武想要閹了朱順,我拚命的搖頭,“不是--這樣的。”
“是,就是這樣的,朱順就在邊上,他的眼神我記憶猶新,我叫他皇兄,我求他看在小時候的情分上饒了我,可是他一臉冷漠,一甩衣袖就走了,蕙兒,你說如果是朱順他會不會放了我?”
“我不知道,不要說......”
“他不會,若不是蕙兒你,我早就閹了他,慢慢的淩遲處死他。”
淩遲處死?
我哭得已經沒了力氣,腳下一軟,就要跌坐在地上,朱武將我抱了起來,將我穩穩的放在床上。
也許這一切都怪我,如果那時候我聽朱武的,跟著貴子走了,那麼朱武也不會冒險來帶我走,也就不會被朱順撞個正著,而他也不會成為真正的太監,而結果都是一樣,朱武奪得了江山,朱順失去江山。
“蕙兒,我一直都記得,那時候孫鶯將你賜給我做對食,你說‘太監也想娶媳婦,不僅是身體殘缺,連腦袋都壞了。’這句話就像是針一樣紮在我的心裏,我一直不敢跟你坦白,可你終究還是知道了,沒有你,我活不了,我隻想問你一句話。”
朱武站在床沿處十分冷靜的問我,那眼神中流露出的都死溫柔。
我抽泣兩聲微微點頭。
朱武繼續道:“你真的不要我死嗎?那以後你會不會殺了我?”
“嗯,你不要折磨自己了,我殺了自己也不會殺你,這是我答應蘇太妃和愛菱姐的。”
“那你自己呢?”
“我也不想你這樣折磨自己。”我點頭道,心中為朱武的遭遇痛惜不已,隻是我怎麼也不會,也不想去相信朱順會這樣對朱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