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正柏的慘叫聲估計整個客棧的人都聽見了。
慕太夫人繼續道,“到時候咱們去了流放的地方,霄兒和小禾就生兩個胖娃娃,祖母給你們帶。潮兒也可以找個單純善良的好人家的閨女,你們都識字,到時候找個賬房的活計,日子總能過下去的。”
慕太夫人吞咽下糙米饅頭,然後又撿起一塊黑乎乎的鹹菜。
從她細微的表情裏可以瞧出,她在強逼著自己去適應。
吃下一口鹹菜,糙米饅頭也變得有滋味了些,吞咽起來沒那麼艱難。
慕太夫人又說起了陳年往事:
“以前我認識你祖父的時候,就是在山中寺廟遇到了山匪,然後掉落山底。我們倆都被活生生的餓成骷髏架子了,那時候山鼠跟貓一樣大,你們祖父就做了一個捕鼠的夾子,結果第一次失敗了,啥都沒捉到,我們餓了一夜……”
阮禾也聽著故事,一邊不知不覺的就把一個糙麵饅頭給啃完了。
肚子裏實打實的有貨,倒是不惦記空間裏的好吃的了。
慕太夫人說完故事,將手上的碎屑也撿起來吃了,最後喝了一碗客棧免費的水,才飽足的起身抖了抖衣裳。
她道:“潮兒,去將你父親母親還有大房、二房、三房所有的人叫下來,接下來祖母不得不管了,慕家本來該擰成一股繩,而不該大房像如今這般卑躬屈膝,丟人現眼。”
這卑躬屈膝,丟人現言,自然說的就是慕正柏。
阮禾也趕緊站了起來,直覺告訴她,慕太夫人要發威了。
她生死都看透了,此番既然選擇了活著,自然不會像往日一樣誠信立佛,不管不問府裏的事情。
畢竟流放這一路。
菩薩不會來送吃的,佛祖也不會。
有些東西,還是該自己去掙!
慕雲潮回來的時候,宗姨娘抱著孩子跟在後麵,三房一家子整整齊齊的都到了,其他人都磨磨蹭蹭的很。
等了約莫半個時辰除了慕正柏,其他人算是齊了。
“我說大姐啊,你不會是吃著糙麵饅頭心裏不得勁,故意要把我們叫來訓話吧,如今可不像是在府裏一般了。”
翠太姨娘剔了剔牙,剔出來好長一條肉絲。
她其實對大房的舉動心裏早就是有數了,說來說去還不是惦記著老二媳婦手裏的那些錢,要不然還為了啥?
見不得二房三房吃肉,而大房吃糠咽菜。
“哦,翠兒你真是我肚子裏的蛔蟲啊,今日可真被你說對了。各房把所有的錢都放在我這裏保管,平時咱們省吃儉用著些,等到了流放之處還能購買田產和宅子。”
慕太夫人身板挺得筆直,說話擲地有聲。
一時間二房洪氏就不肯了。
“母親,我手上雖然有些東西,但是我娘家送來的,這就和兒媳的陪嫁一般,哪能算作公家的。”洪氏自然是拒絕的。
慕正川也嚷嚷了起來,“是啊,再說母親,錢財到了你手裏,還不是偏心大哥多些,我們還能落三瓜倆棗嘛?”
“可不是,畢竟川兒和元兒是從我肚子裏爬出來的,擔心大姐厚此薄彼也是難免的事兒。要我看啊,這錢就分開放,挺好的。”翠太姨娘又無意中拱了一把火。
“啪——”一個巴掌狠狠的落在翠太姨娘的臉上。
翠太姨娘險些跌倒,幸好邊上的慕正元攙扶了一把。
“你打我?”麵團兒似的太夫人也會打人了,翠太姨娘咬緊了後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