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無理在先。”我轉頭,搶著說,“我……”
“既然不願告訴我,就先聽我說。”他伸手拍了拍我的頭發,坐到了扶手上,“在滕州城外時,玄甲軍曾有軍機外泄,一度軍糧短缺,你可曾記得?”
當日玄甲軍組織突襲補充軍糧,屢次遇到滕州埋伏,大敗而歸。歐陽景瀾斷言出了內鬼,後來被迫改了行令方式。我一時懵了,胡亂的點頭。
“軍機大事,知曉的人本就有限,隻不過當時玄甲軍孤軍深入,我隻能先息事寧人,不做計較,也就沒有深究。可是後來一段時間總是出意外,這件事就被擱置了,但我並沒有忘記。”他看著前方,手卻有一下沒一下的摩挲我的頭發,“近來得了空閑,就查了查,卻是越發的覺得不對勁了。”
“是……”我猶豫著,沒有說。
“你猜的很對,江覓。”他笑了,“當年大齊的時候,江覓是諸葛洪帳下少將,頗受器重,有‘小諸葛’之稱,和狀元出身的‘百靈通’謝居觀並稱為‘文武雙星’。可是誰知,宣政殿登基之後,這雙星居然雙雙投誠,背棄了昔日之君,當年也是頗受爭議的事情。”
“老將軍頗有風骨,看著……”
“不像不忠之人,卻行了不忠之事。”他微笑的側臉在燭火下暖暖的,“自古降臣難受重用,謝居觀常年龜縮文書院,空負了一身才華;而江覓更糟,被指派邊關之時正值漠北騎兵風頭正盛,宣政殿對他實是存了殺意。”
“難不成他此番反叛是……”
“即便他真有不滿,也不應在此時,更何況,老將軍為人剛直,前些年又對我悉心教導,算得上是我半個師傅,怎麼想都說不通。”他好像對我的猜測了若指掌,正如我也極清楚他的想法一樣。
“你就因為想不明白江覓的目的,所以煩躁?”我抬眼,輕聲問。
“當然不至於,但是……”他說到一半,突然頓了一下,轉頭看了看我,眼睛裏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就挑起嘴角笑了,“好了,現在是不是也和我說說你遇到的事情?”
“我……”我抿唇想了想,開口道,“當日送嫁車馬至河源穀地之時,第三隊黑衣人到底是不是岐王的人?”
“手腳很幹淨,毫無線索。”他帶著一點驚詫,“怎麼,成僡對你說了什麼?是在京畿大營的時候?”
“他……”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又回憶起來當日的情景,眼睛也覺得不舒服,不禁伸手過去使勁的揉,“也沒什麼……就是……”我斟酌著,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成僡對你不敬?”成倓握住了我的手腕,直視我的眼睛,聲音稍冷,“借你遇險之時趁人之危?”
“沒……沒有……”我不自然的甩開他的手,“他……就是……說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話,我……聽不大懂……”
“什麼話?”
“就是……”我一時無措,瞟了瞟桌子上的玉牌,更結巴了,“就是……”
“讓你和他結盟。”他眸光不動,儼然確定的語氣。
“不是,我……”我咬了咬牙,和盤托出,“他說……無論發生什麼,楊謹德都是屬於他的。”
成倓一下子沉默了,但是並沒有放開我的手,而是換了一個姿勢將五根手指都握住。
“岐王母親早亡,在朝中並無勢力,多年以來都是緊緊跟隨睿王行事,即便是要怎樣,也不應該越過睿王去,”我歎了口氣,“我想不明白,他到底想幹什麼?”
“老六身邊,有一位能人,姓郭,名慕,身無官職,也非氏族,但是睿王的事情,多多少少都和他有些關聯。”他沒有鬆手,卻轉了頭,似是看著燭火,“我與此人曾有一麵之緣,其氣度風韻非同尋常,與成倬不像主仆,更似師徒。後來我有次微服易容,在青州附近也見了這人,同行者應是成僡,當時二人在茶寮歇腳,郭慕正給成僡斟茶。”
“按照常理,睿王敬重郭慕,不應該屈尊去給岐王斟茶的……有可能,郭慕和岐王早已暗中串通?”我驚異。
“也許。”他笑了一下,繞過脖子輕緩的撫摸著我的頭發,淡淡的說,“不過你不用管這些,但凡我上了心的,沒有人能動。”(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