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戲假作,未必盡是假言假語(四)(2 / 2)

“那孩子很聰明,估計早就猜到了一二,知道的不會比我少。他若是要,你就給了他吧,挺可憐的一孩子。”我擺了擺手,“反正早晚都是他的。”

惠英似乎還想問,但是我已經閉了眼假寐,便沒有再多嘴。

兩輛馬車,分別載著我和亙語,不急不緩的進了宮。當時,無論是我還是亙語,都不會想到,華麗盛大的端午國宴,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局。

其實回想起來,我還是隱約感到了一些不同的,比如聞人成倓泛著青色的臉。

聞人成倓是在宴會馬上開始的時候才跟著姍姍來遲的鹹樂帝進入明德宮的,雖然依然帶著謙和有禮的笑容,但是怎麼看都不舒服。當時,姬皇後思念閔湘湘,賜了她特殊席位,一直帶在身邊,所以寧王坐席上,就隻剩下我一個人,略略顯得有些孤單,而且坐在對麵的聞人成僡還總是若有若無的將視線落在我身上,讓我莫名的煩躁。

可是聞人成倓坐下之後,這種煩躁就變成了不安。

“皇後娘娘賜席,寶媛郡主坐到上麵去了。”聞人成倓一直沉默,讓我很不舒服,就俯下身子,先開口。

他卻沒有回應,恍若未聞,臉上的笑容好像要僵住,不似平日從容得體。

我再要開口詢問,大殿門口卻傳來一陣不一樣的軲轆聲,一時間,所有人的視線都被吸引了過去。帶看清了來人,眾人都是一陣驚異,剛剛喧鬧的明德宮,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人們都愣愣的看著坐在輪椅上的那個清俊男子。可是聞人成倓卻沒有動,依然一口一口的抿著茶水。

“二哥!你怎麼來了!”睿王成倬第一個反應過來,自然的起身走過去,體貼的推著成俍的輪椅來到他的座位上。

眾人這才回了神,紛紛對成俍致以問候,太子之前落了下風,更是殷勤的厲害,一口一個“二弟”噓寒問暖的讓我都覺得不太合適。但是成倓卻一直沒動,好似根本就沒有看到成俍。而成俍也很默契,從不向我們這邊多看一眼。

冀東侯成俍,已經快要十年沒有出現在公眾視野了,甫京幾乎要把他淡忘。而如今,西疆使者來訪的國宴,卻要這個早已無權的殘疾人參加……我心裏升騰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但是這開場出乎意料的一幕並沒有影響準備精細的國宴華麗麗的開場。事實上,成俍一直都沉默著,微笑著,很快就再次被人淡忘了。畢竟,一個已經避世十年的人,即便是鹹樂帝心血來潮讓他參加了國宴,又能有多大的利用價值?睿王和太子開始還想用他彰顯一下自己兄友弟恭,可是西疆使者一道,注意力便被齊齊轉移了。

時值端午,北朔也是極力準備,歌舞菜肴都是極好的,西疆的使臣也是一副恭順禮讓的樣子,毫無逾矩之嫌,國宴進行的很是順利,順利的有點讓我心驚。

我默默的斟酒,但是聞人成倓一口都沒有喝,事實上,他一整晚都很安靜,不但一言不發,而且連菜都沒有吃一口。我幾次想要開口,但是看到他僵硬的笑容就說不出話來了,隻能不時的添一點茶水,一點一點的文雅的吃東西,卻是味同嚼蠟,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吃的是什麼。

西疆使者有備而來,獻上了無數珍寶,還有十幾個舞姬,鹹樂帝被哄得龍顏大悅,添了很多賞賜,還在宴會過半的時候賜下禦酒。但是那西疆使者喝完禦酒卻不由得皺了皺眉頭,我看在眼裏覺得什麼地方有些不對頭,卻又說不上來。

“陛下,”為首的一個姓宋的使臣上前一步,“陛下所賜禦酒,真可謂玉液瓊漿,甘美醇正。奈何我西疆偏遠,民風粗獷,習慣了狂放之物,這美酒,還是有些飲不慣。”

“是嘛!”鹹樂帝似是不在意,“使臣不必拘謹,這禦酒好是好,就是味道太淡,朕也早有不滿。”他寬厚的一笑,“想當年,朕在西疆時,也對這種附庸風雅的淡酒很是不屑。在甫京這許多年,竟也慢慢習慣了。但是這幾年人老了,越發想念年輕時候的事情,最為懷念的,莫過於西疆烈酒,真是回味無窮呀!”

“這……”使臣似是為難,站在當地不敢說話。

“不知使臣此次前來,可曾攜有西疆特有的高粱釀?”鹹樂帝好像是真的被勾起了興趣,目光灼灼的看著西疆使臣。“使臣不必介懷,朕隻是想讓朕的孩兒們嚐嚐,他們久居甫京,都被嬌慣壞了。殊不知,真男兒,還是要飲烈酒才最為舒懷!”

“這……”使臣臉色一白,為難的相互看了一眼,“倒是有帶著,隻是……都是自家釀的,甚是粗劣,怕是入不得陛下之眼……”

“有就好。”鹹樂帝毫不顧忌使臣蒼白的臉色,甚是高興,“來人!去把使臣帶來的酒釀呈上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