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悄悄被打開,流音半睜開眼,是艾莉。
明明之前還舉世無雙的一個人,現如今半死不活,艾莉含淚摸出藥瓶,輕手為流音上藥。
“痛麼?”
流音搖搖頭,心都麻木了,身體怎麼還會有感覺。
艾莉擦幹眼角,目光堅定,“艾莉相信您是清白的,艾莉會求王的。”
聽在心裏,流音半是感動,半是感傷,連相識不久的艾莉都了解她,為什麼偏偏他就是不信。
艾莉走後,流音昏昏入睡,夢中,她回到了自己的家鄉。族人嬉笑的歡聲,山澗清泉的流水,一切都那麼清晰。
那時,她年少,不諳世事,總喜歡躲在女媧神像後,偷聽諸位姐姐禱告。無非也是關於男女情愛之事,她不解,藍姑姑曾說男人如毒藥,可為何,她們還如此甘之如飴。
後來,廟仙婆婆告訴她,情之一字雖苦,可若兩情相悅,生死不渝,這苦也會慢慢轉甜,可惜,當時她還不能理解這層含義,兩條小眉皺到一塊,很是糾結。
“婆婆,這苦能編甜,是因為這情會仙法麼?”
廟仙慈愛笑道:“對,對,阿音說的沒錯,它的仙法可大著呢,能讓人棄惡從善。”
流音驚呼,“那它豈不是比女媧娘娘還要厲害。”
廟仙笑笑,摸摸她光潔的小額頭,“所以,阿音一定要遇上個對你真心真意的人。”
小丫頭不放棄追問,“那怎麼才叫真心真意?”
廟仙目含柔光,“一個對你真心真意的人,他會為你挽發,為你描眉,他會用自己的生命起誓,免你無枝可依,免你顛沛流離。”
挽發描眉,這些本是東方的習俗,可玉江都一一為她做到了,其手法甚巧,讓她不止一次疑惑,值得他親自動手,她是他鶯鶯燕燕下第幾位?隻記當時,他對她說出四個字——此生唯愛。
他為她做的點點滴滴,早已讓流音心中豎起的防備,潰不成軍。
甚至,流音覺得自己會一直幸福下去。
夢中的流音露出了淺淺的笑容。
黑暗中,小腹傳來一陣涼意,流音夢醒,緊繃身體,急忙後退,她的孩子,她拚死也會保護。終於,流音支撐不住,再次昏睡。
許久,刺眼的光芒照亮石室,流音下意識用手遮眼,再見,卻是格洛斯·麗嘉蒼白駭人的臉。
“三十鞭下來,竟還沒死?賤人果然賤命。”
“是你陷害我。”流音憤憤看向麗嘉,早知道她心術不正,不想她竟使出這麼下三濫手段。
麗嘉挑起她下巴,“是,也不全是,我哪有這麼大的膽子,你想知道還有誰麼?”
不祥的預感降臨,流音捂住雙耳,她不要聽。
“聽著”流音強迫拉開她的手,目色猙獰,“是王啊,他嫌你太煩,想一腳把你踹開,才合同我演了這麼一出,精彩吧。”
不可能,不可能,流音神情呆滯,喃喃複語,他為她暖足,為她療傷,為她挽發描眉,更重要的是,他們對著東方,是拜了天地的。
若真如麗嘉所說,他嫌棄她,他大可以告訴她,更何況,她又不是死纏爛打的那種人。
既然,他有了傾心之人,當初又何苦招惹她。
流音絕望蜷縮在牆角,抽泣,這段感情從一開始,就注定了慘淡收場,試問,不是兩情相悅,又如何幸福起來。
藍姑姑,阿音終還是沒能逃過這命中的劫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