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婚宴案之十四(1 / 3)

明月當空,孫大人坐在小亭裏,舉著酒杯,仰望夜空。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這一生,他娶了五個妻子,可最後陪在身邊的,卻隻有阿詩一個。阿詩見他已經微醺,忙攔住他倒酒的動作。

“老爺,您喝得有些多了。”

“多了嗎?”孫大人牽了牽嘴角,露出一個苦笑,“可我還覺得沒喝夠呢。”

舉世皆醉我獨醒,眾人皆濁我獨清。

為什麼偏偏他不能痛痛快快地醉一場,將這些蠅營狗苟的事情部拋下,不聽不看,不聞不問。至少,讓他忘記,曾為他而死的那五個妻子。

她們一個接一個的離開,而自己卻絲毫沒有作為,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們死去。

作為一個男人,沒什麼比這更糟糕的。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天煞孤星吧。

每當鬱悶的時候,酒就是他逃避現實的唯一途徑。他都會喝上幾口,非要將腦袋喝的暈乎乎的才高興。

阿詩見他喝得有些高了,連目光都有些遊離,臉上泛起薄薄的紅暈,比平日裏看起來多了幾分瀟灑飄逸。

阿詩一時無法直視,忙低下頭,勸解道,“您喝多了,不能再喝了,不然明天又會頭疼。”

“是嗎,明天的事就讓明天去操心好了,今朝有酒今朝醉,來,一起喝。”

說著,他便舉起了杯子,高高地舉起,對著阿詩遙遙地晃了晃,杯中酒潑灑了一多半,他也沒發覺。將杯子湊在唇邊,仰頭一飲而盡。

“老爺,真的不能喝了。”阿詩不管不顧地將他手裏的酒杯奪下,要將他扶著回屋裏。

孫大人笑著看她,眼前阿詩的身影出現了兩三個,一會兒重疊,一會兒又分開,仿佛一個人有了三頭六臂。

孫大人知道自己這是有了幻覺,可他卻覺得自己的腦袋沒有比此刻更清醒的了。即使他就連看人都會出現幻影。

他笑著看阿詩奪下手裏的酒杯,又攙扶起他的胳膊,要將他拖到屋裏去。他心裏頭跟明鏡似的,阿詩這是看不下去了。

他側過臉,目光有些迷離,看著阿詩清秀的側臉,忽然問道,“阿詩,你為什麼不嫁人?”

阿詩腳下一頓,孫大人能感覺到她的背一下子變得有些僵直,肩膀還在微微顫抖。

“為什麼?”孫大人又問了一遍。

阿詩抬起頭來,孫大人看見她的眼圈迅速地紅了。阿詩原本有千言萬語想要說,可一對上那雙映著清輝的眼,頓時那些話都卡在喉嚨裏,隻留下一生歎息。

“你……傻丫頭,你想什麼呢?”

“我怎麼想,老爺難道不知道嗎?”阿詩咬牙擠出這句話。雖然她極力表現得平靜,可話一出口,便覺得身的力氣都仿佛被抽走一般。

孫大人臉色幾變,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靠著寬大的袍袖的掩蓋,他將一根銀針猛地刺入手裏。指尖的銳痛讓他的神智一下子就清醒,目光也瞬間清明起來。

“滾!”

孫大人幾乎是本能地要掙脫她的攙扶,一把推開阿詩,跌跌撞撞地往後退了兩步,搖搖晃晃地在兩步開外,堪堪穩住了身體。

阿詩沒留意他會突然出手,身子一個趔趄,差點跌在地上。她驚愕的看著孫大人,眼中的一層水汽還沒褪去,滿臉的不可置信。

她跟隨這位主人好幾年了,從來沒見他對自己發過脾氣,也很少對她說過重話,這還是她頭一次聽見他用這種冷淡而疏離的語氣罵人。

一時間委屈的感覺湧上心頭,阿詩帶著哭音問,“老爺,您怎麼了?”

孫大人冷哼一聲,眼中迷離的神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冷淡而疏離,甚至還有一點點的厭惡。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阿詩,冷笑道,“怎麼,你幹的事兒,你自己清楚吧?”

“奴婢什麼都沒做呀。”阿詩哭著辯解,恨不得將心掏出來給他看一看,心間上放著的人到底是誰。

“哼,你什麼都沒做,那錢氏怎麼死了?”

聽見孫大人的質問,阿詩打了個冷顫,可她依然咬緊牙關,否認道,“這跟奴婢沒有關係呀。”

“得了吧,”孫大人截口打斷了她的話,他晃了晃腦袋,努力想讓眼睛看起來更清明一些,可惜失敗了。

阿詩從地上站起來,想要過去扶他一把,被孫大人躲開。

“就站在那兒別動,否則我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