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黛禁不住打了一個寒顫,此可她像是什麼都聽不見了,腦子裏不斷地回旋著那句:閻仲會因為你丟掉性命。
“你今生經受的一切都是你應該承受的懲罰,沒什麼好抱怨的,可閻仲,就算你們真的出去了,以你的命格最終也會至他於死地,你真的忍心連累他麼?不如就在我這兒,好好享受我給你創造的一切,不連累任何人,自己也能幸福地生活著,再也不用麵對那可怕的一切不是更好麼?”
愛黛的身子微微一晃,明顯地動搖了。
一旁的閻仲拚命搖頭,卻又怎麼也掙脫不開,隻能無力而絕望地看著她。
愛黛的眼裏落出一行淚來。閻仲,一直沒有告訴你,其實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不要再因為我受到任何傷害。
想到這,愛黛心甘情願地閉上了眼睛......
再次睜開眼睛時,愛黛躺在自家床上,一旁的窗戶大開,透著刺骨的寒意,她想起身關窗,卻在回頭的一瞬間看到了閻仲,一個白發蒼蒼、年過花甲的閻仲。
“閻仲!”愛黛尖叫著撲到閻仲的身邊,一把扶起他,探著他鼻尖微弱的呼吸,眼淚怎麼都止不住,啪嗒啪嗒地落在閻仲的臉上。
閻仲吃力地睜開眼睛,看到愛黛的第一眼竟是無力地笑了:“傻瓜,哭什麼?”
“你為什麼會弄成這樣?”
“我已經在這個世界上活了太久了,也該是老去的時候了。”
“你說什麼胡話,什麼老去?”愛黛叫著,猛地想到了什麼,她記得在幻境中宋毅說過,閻仲如果使用法力便等同於自殺,莫非......“你是不是把我從幻境帶出來了?”
閻仲用虛弱的笑容代替回答。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就算我出來的了也隻會給周圍的人添麻煩,不如就讓我呆在那幻境中,在那虛幻的場景中度過一生......”
“你忘了和奶奶的約定了嗎?”閻仲啞聲道,“活下去。”
愛黛僵住了,看著閻仲那真誠的懇切的眼神,她竟是哽咽得說不出一句話來,片刻,她才想起什麼準備拿手機撥打急救電話:“我現在就叫救護車。”
閻仲卻是伸手阻止了她:“沒用的。我的大限到了。”
“喂,閻仲,你要是再敢說這種晦氣的話我就揍你了。”
“夫人......”閻仲忽的伸手撫上愛黛的麵頰,“我找你找得好苦......”他的話沒能說完,手卻是一軟,從愛黛的臉上滑落軟綿綿地垂到了地上。
愛黛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直到她感覺到懷中閻仲的身體已經漸漸有些發涼的時候,才抱著那具年邁的身體哭到聲嘶力竭。
閻仲走了,愛黛的生活卻還在繼續,隻是她再也沒了一個可以陪她笑陪她鬧,在她危險的時候及時出現在他身邊的人。她按照和奶奶已經閻仲約定的那樣苟延殘喘地活在這世上,卻是活成了具行屍走肉。
閻仲走後的一年,愛黛在路邊撿到了一個迷路的小孩,她本不想管她的事,隻是那還是卻是黏上了她,跟著她住進她家,問她討要吃的,愛黛也不惱,她要什麼便給她什麼,多一個人說話,倒也沒什麼不好。
就這樣,這個小姑娘在家裏住了一個星期後,某天早晨忽然留條消失了。
愛黛拿起那張紙條,發現竟是用毛筆寫的:謝謝款待,送你一個禮物,聊表謝意——鳩盤婆。
愛黛淡淡一笑,其實從看到這個小姑娘站在車水馬龍的大馬路中間卻沒有一個人注意到她的時候愛黛就看出,這個東西並不是人類,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主動接近這東西,或許是因為她太寂寞了,寂寞到,即使是吃人的鬼怪她也想帶回來和自己做伴。
愛黛的視線又落到了桌角那個有著奇怪刻度的石盒上,拿起來,隨便轉動了幾下,除了感覺頭有點暈,倒沒發現其他的變化。或許隻是個裝飾品吧,愛黛這樣想著,將盒子收進口袋,一回頭,卻發現身後站著一個男人,一身藍色的錦袍,一把劍影飄忽的承影劍,一雙不染塵埃的七星雲靴,身軀凜凜,相貌堂堂,胸脯橫闊,有萬夫難敵之威風,整個人散發出一種迷人的王者氣息......
“你是何人?”那人問,一雙再熟悉不過的桃花眼裏滿是疑問。
“我......”愛黛吸了吸鼻子,將那差點就要衝出眼眶的淚又逼了回去,“隻是路過。”說完,毅然轉身頭也不回地離去。
閻仲,如果說是我們的相遇導致了你我之間悲劇的結局,那麼我就改寫曆史,隻要你我從未相遇過,你就還是那個意氣風發的將軍,而我,隻要看到你活著,就已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