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當做沒看見,一個勁往後拉,指甲硬生生被折斷,紅的血滲入黑的土裏,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他們不關心安小離怎麼樣,反正在季家,安小離隻是一個頂著少奶奶頭銜的罪人而已,不然又怎麼會結婚三年,都還是被稱作安小姐呢?
很快,安小離就被拖到了前屋門口,身上滿是泥土,跟前更是拖了一條長長的血跡。
經過門口的時候,她用盡所有力氣抱住門檻,疼得連說話都在顫抖,“求……求你們了,讓我看看……他。”
“你們在幹什麼?”一個稚嫩的聲音隨即響起。
孩子!
安小離趕緊抬起頭來,看著那個近在咫尺的小男孩,眼淚瞬間湧出,臉上的泥被衝出兩道溝壑來,狼狽得不像樣子。
“寶寶!”她喊著,使勁推開邊上的仆人,朝著孩子走去,可到了跟前,卻又遲疑了。
她看到了瞳孔裏折射出來自己。
破爛得不像樣子。
就這樣滿是血的手,怎麼可以去抱他?
正在遲疑,那雙胖乎乎的小手已經握住了她的手,小心翼翼的放在嘴邊去吹吹,滿眼都是心疼,“疼不疼?爸爸說,給吹吹就不會疼了。”
“不疼,一點都不疼。”手是不疼了,可心裏某個地方,卻開始劇烈的疼痛起來。
安小離看著跟前的孩子,緩緩地笑了,“你叫什麼名字?”
說來可笑,孩子都兩歲了,她卻連名字都還不知道。
孩子張張嘴,正要回答,身後就傳來冷冰冰的聲音,“巡兒。”
季司沉來了!
後背猛然發冷,安小離有些僵硬的扭過頭去,看著滿目冷冽的季司沉,不知道該說解釋些什麼。
下一次,季司沉是不是不會再讓她見孩子了?
巡兒奔著季司沉而去,張開手臂抱住他的大腿,仰頭說道,“爸爸,她受傷了,叫醫生來看看好不好?”
“沒關係,”安小離趕緊回答,對上季司沉的冷眸,心中又是一緊,“我什麼都沒跟他說,隻是問了他的名字,司沉,我……”
話未說完,就被季司沉給打斷,“別這樣叫我。”
心裏最後那點火苗被無情澆熄,安小離故作堅強的笑容苦澀無比,緩緩低下頭去,“季先生,請你讓我再和他說說話。”
“不行。”
“可是……”
“不要貪得無厭!”季司沉的話如同毒箭,字字刺入她心間,“能這樣,已經是對你最大的施舍。”
見自己孩子一麵,還要靠著別人施舍。
安小離不知道是季司沉可笑,還是自己可憐了。
跌落在地上,隻能眼睜睜看著季司沉抱著巡兒離開,沒了巡兒的吹吹,傷口的痛鋪天蓋地而來,疼得她幾乎要昏厥了。
可怎麼都昏不過去,眼淚浸入傷口裏,衝刷了上麵的泥土,露出白紅相間的肉來。
一旁的劉媽都看得觸目驚心,這樣深的傷口,安小離剛才卻一聲都沒吭過,該有多大的忍耐力?
這邊季司沉已經帶著巡兒到了花園門口,聽見巡兒往後指,“爸爸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