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方然心疼,扯出一張紙巾給他擦淚,然後摸了摸小奶汪的腦袋。
顧秋突然撲在周方然懷裏抱著他放聲大哭:
“我太害怕了,周哥,我好害怕我以為你們都會厭惡我覺得我惡心,我好害怕失去你們這些好朋友,剛才軒哥差點兒……差點兒把秘密說出來,嚇死我了,因為我……我準備爛肚子裏的……”小奶汪的哭泣像針紮一樣紮在周方然心上,他默默回抱著顧秋,任憑他的眼淚沾濕自己的衣服。“但是你們又逼著我說,我壓力好大,你又嘲笑我”小奶汪嗚嗚的伏在周方然懷裏,周方然把他抱得更緊,張峰也在一邊心疼的拍拍小奶汪的背給他順氣。
“你不知道我高中就喜歡男孩子了,我以為這是病,想去醫院治來著又不好意思跟爸媽說隻好憋著”顧秋哭著說“我以為過段時間他自己能好沒想到……沒想到到了大學還沒好,我就不知道怎麼辦了”周方然心裏不是滋味,他輕拍顧秋,心裏五味雜陳。
“大一的時候,我就遇到那個人了,”顧秋突然抬頭,眼睛紅腫的看著周方然“周哥,我太喜歡那個人了,第一次見就喜歡上了”又伏在周方然懷裏:“我想方設法找那個人的信息,後來……後來軒哥看出端倪,就問我,我一開始拚死不說,後來軒哥答應替我保密我當時心情又不好憋得難受就全都說了”
顧秋突然掙開周方然的懷抱,轉身扶著桌子蹲下:“但是我真的很害怕,怕軒哥說出來,怕你們知道說我變態嘲笑我歧視我,周哥……”他淚眼看著周方然,那眼神裏的悲哀讓他很是心疼,“你知道被別人嘲笑被父母不理解的滋味嗎,你知道那些難聽的尖酸刻薄的話砸在身上有多痛嗎,”他坐在地上頹然無力,“可是我就是控製不住自己啊!我就是喜歡男生!我能怎麼辦啊!”說到最後顧秋痛苦地將頭深深地埋在雙腿之間,他的大喊每一句都敲在周方然的心上。
“我壓力好大,我真的壓力好大,”顧秋稍微平複了情緒,哽咽不已,“我害怕……我我的大學生活……又回到以前,那個暗無天日的時候,”他仰頭看向天花板,似乎想起以前那些不愉快的受盡欺淩的日子,眼淚止不住流下來。
到今天周方然才徹底明白,顧秋竟然頂著這麼大的壓力在和他們“相處”,他心疼的蹲下身從後麵一把包住小顧秋那顫抖不止的瘦弱身板,板眼圈發紅,剛才顧秋的話字字誅心,戳痛了他心裏最柔軟的地方。他想到每個晚上,自己和別人對他的“冷嘲熱諷”即便出於無心但也是莫大的傷害。小顧秋很有可能自己躲在被子裏由於自己與這個世界的格格不入而默默傷心和流淚。
想到這裏,周方然加緊了手臂的力度,開始哽咽:“你別這樣,別這樣,秋兒,”周方然眼淚流下來“我知道我都知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應該嘲笑你的,”周方然抽著鼻子,下巴放在小奶汪微顫的肩膀上,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幸運好像遇到了一個“真正的可以依靠的朋友”。“可是你應該早點說啊,你不說怎麼知道我們的想法呢,對不對?”周方然歎口氣“不過……對不起”
“是我們……不對是我,是我對你關心不夠,我這個舍長不稱職”
看到顧秋情緒不再波動隻是心酸的流淚,周方然伸出手將他臉上的淚水拭去,硬生生將他轉過來:“你看著我!小秋,你看著我!”
顧秋淚眼婆娑滿是哀傷的對上周方然堅毅的目光,“顧秋同學,你聽著,以前我們不知道這件事可是現在我們知道了,”周方然頓了頓“所以,你是我們真正的朋友和好兄弟了,因為我們彼此之間再沒有什麼可隱瞞的秘密了,我們絕不會對你有任何意見和想法,我們還和從前一樣,因為這件事不會改變什麼,唯一改變的……”周方然頓了頓,小奶汪抬眼看他,眼神裏充滿了疑問和不安。
“唯一改變的,是我對你的看法”周方然聲音從不似現在這樣溫柔“你讓我對你刮目相看,小秋,我很佩服你的勇氣,你大聲說出來,說明你敢正視這件事,比那些懦夫強多了!”顧秋哽咽:“真的嗎?你真是這麼想的?”
周方然笑了,但眼淚也接著流出來:
“傻瓜,你這傻孩子!”雙手上前使勁呼嚕小奶汪一頭雜毛,“這種時候我會騙你?隻是……”周方然哽咽不止:“突然好心疼你,你像我弟一樣,受欺負了或心裏有事兒就憋著不說,放心吧,從今以後不對說錯了大一……大一咱們一見麵你就有三個老鐵了!我們永遠罩著你,誰欺負你我絕對不會放過他,最起碼……嘿嘿”周方然笑著一攥拳:
“我的瘙癢神功可不是吃素的哦”。
顧秋噗呲一笑,上前抱住了周方然,頭埋在周方然懷裏蹭了蹭,那一刻他很安心,覺得自己三生有幸能夠遇到這麼好的舍友,以前吃過的苦和受過得罪現在看來其實算有點兒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