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見他麵色慘白,淚眼汪汪,顯得楚楚可憐,心中大為不忍。連忙輕聲細語問他怎麼了。
這一問,隻見他眼眶中的淚珠子唰的一下子掉出來,順著臉頰滑落。嚴煜已經不敢看他,低著頭哽咽道:“周大哥,對不起。”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周易遞給他紙巾,又溫言軟語安慰了一會兒,帶著他去了附近的茶餐廳。
嚴煜從坐下來開始,就像周易第一次見他的那樣,顯得有些局促不安。周易見他消瘦了不少,整張臉都比以前小了一圈,臉上淚痕未幹,眉頭微顰,牙齒輕咬下唇,嘴唇沒有一絲血色,顯得整個人憔悴不堪,讓人心疼。
跟另一個嚴煜相比簡直判若倆人,周易心裏做著比較,恩,另個一個比較堅韌張揚,被自己打壓毫不低頭,每天都是活力滿滿,似乎從來都沒有煩惱。
嚴煜囁嚅著不敢開口,心中思緒百轉千回,終於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周大哥,我是嚴煜。”聲音有些發抖。
周易愣了愣,連忙追問,“那在劇組的是誰?”
“他是我哥,嚴顏。”嚴煜不敢看他,又低下了頭。
周易怔住了,突然而至的信息量讓他有些消化不了。
對麵的嚴煜低著頭繼續解釋,“當初麵試回來我的頑疾又複發了,這次來勢洶洶,整日臥床不起,更別提拍戲了,但是我舍不得放棄這個來之不易的機會。”他歇了一口氣,周易也不急,靜靜地等他說下去。
“於是我想到一個辦法,讓我哥代替我去拍戲,等我的病好了就換回來。我哥覺得荒唐,但是他疼我,經不住我的再三苦求答應了。”
困惑已久的謎團就這樣解開,他想知道的所有答案就這樣隨著嚴煜的聲音傳進了大腦,讓他不知所措。
他一直以為當初麵試的是嚴顏,待在劇組的是嚴煜。嚴煜派他哥來麵試,最後卻坐享其成自己來劇組報道。可真相卻大相徑庭。他徹底誤會了他,甚至還打壓他,自己終究是大錯特錯。可是那人為什麼不解釋,他明明有那麼多次的機會開口。
“周大哥,對不起,我騙了您,我辜負了了您,對不起,對不起。。。”嚴煜不停地道歉,眼淚再一次湧出來。
周易沉默不語,皺著眉看著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嚴煜看著嚴肅的周易,哽咽道:“這一個月以來,我每天都在為我哥哥擔心,雖然每次通電話他都說自己很好,同事們都好,導演很好,可我知道他不開心。我為了一己之私,讓我哥哥放棄他的夢想,去做自己不喜歡的事兒。周大哥,我知道你人好,請你不要為難我哥哥,這都是我的主意,如果您要追究,我任您處置,絕無怨言。”一下子說了這麼多,他有些氣喘,說到最後,他抬頭看著周易,閃著淚花,眼睛明亮。
周易有些於心不忍。眼前的嚴煜還是他心中的嚴煜,他沒有變。“傻瓜,為什麼當初不跟我講?你的周大哥是這麼不通情達理的人嗎?”
嚴煜愣住了,呆呆地望著周易。
蒼白的臉上還掛著淚珠。周易不由自主地靠過去,伸手過去輕輕拭去,“告訴我你生了什麼病?我們一起麵對好嗎?”語氣溫柔,神情認真。
這下子嚴煜的眼淚像是決堤的洪水,嘩啦啦的往下流,嗚嗚咽咽地說著:“周大哥。。。你真好。”
周易一邊替他擦眼淚一邊柔聲安慰。
他有些哭笑不得,這孩子。恐怕這事兒在他心中積壓已久,如今解決了終於找到一個宣泄口。
從嚴煜抽抽搭搭的聲音中,周易得知了嚴衍從小患有心髒病,因為這個病家裏不同意他走演藝道路。如今終於有了轉機,不久可以通過手術根治。
看著從小飽受病痛折磨的嚴煜,周易五味雜陳。他暗想以後一定要細心嗬護他,再也不要讓他受一絲痛苦。
倆人吃完飯,又在附近逛了逛。消除了心事的嚴煜又恢複了純真乖巧的模樣,纏著周易問了好多劇組的事兒,又打聽了他哥的情況,周易秉承著報喜不報憂的優良傳統,再適當添油加醋,然後嚴顏就成了周易口中深受同事熱愛,導演賞識,敬業的好演員。
他是跟項然走的很近,目前來說,我也挺賞識他的,所以我沒說錯呀,周易心裏這麼想著。
臨近傍晚,周易把嚴煜送回了家,答應他會常來看他,然後才驅車趕回劇組。
到達劇組已經天黑,他直接把車開回了酒店。停好車後他下次抬頭望了眼漫天繁星,美麗得如同寶石熠熠生輝。夜晚的清風徐徐吹來,吹得他神清氣爽。深吸一口氣,連空氣都變得異常清新,令他心曠神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