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去路上,我不慎失足跌進了忘川。漆黑冰涼的河流中,我隻覺得自己不斷的下沉,耳邊是逝者的各種訴說。一個幹淨的男聲唱著我聽不懂的歌謠,好似一盞燈,我伸手想要去握住。
“娘,娘唱的什麼呀?”
“塵曲,是可喚人魂魄的歌。”
“那爹喚不回來嗎?”
娘輕撫過爹贈的發飾,微笑道:“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挽回,娘叫你唱,好不好?”
塵曲是隻有對人世煙塵有所眷戀的魂魄才聽的見的。無奈學會此歌的我,終誰也無法換回。一年爹的祭日,娘也隨著去了,我唱了許久她也未歸。他們倆都走了,留我一人於世。有時我會恨他們,因為他們的愛裏沒有我。
在這無垠的冥界沒有一草一木,到處多的是石壁險涯,日子沒有什麼可以消遣的,一日我在奈何橋邊上的井裏窺著人世,正值上元節城裏張燈結彩車水馬龍。
“綠檀,不上人界看看嗎?”,看到她的霞衣和麵具便知是的幽冥鬼姬。
“我去了也不能常留,畢竟我的術法您也是知道的。”
“竹默出來給哥哥看看”,鬼姬身後出來了給唯唯諾諾的小男孩,眉清目秀,“綠檀,這個孩子正在遭劫,魂魄都下來了,你借他的身體去當人如何?到時候死了還能接著當回你的冥界人。”
那孩子人清瘦,長的清秀,又好像沒有什麼膽子,一言不發的杵著。
我問:“那這孩子的魂魄怎麼辦?”
鬼姬摸著孩子的頭,“轉世做人沒什麼意思,我想把他養在自己的身邊。有此機會就快去吧!晚了就怕是咽氣了。”
就當去人界瞧瞧吧!我成了那個七歲的男孩:唐竹默
睜開眼睛,身邊伏著位少女,她的一隻手緊緊攥著我的手臂。這身體好似還高熱著,想要到案上取口水喝,卻因四肢乏力摔下了床。一番動靜,那伏在床頭的小妮子醒了。
“竹默,你終於醒了,我和娘都怕的要死!”,她拎起我死死抱住。
“鬆開,快沒有氣了。”
她連忙放手,“瞧,姐姐這不是太高興了嗎?”那哭花的臉神色一轉像想起什麼似的,扭頭就向門外跑去,一邊丟下一句,“我這就起告訴娘!你醒了。”
真是個冒失沒譜的姑娘,我呷一口茶,定下神來才發現剛被攥著的地方留下了紅印。
因不清楚這孩子的經曆出生,當天夜裏我騙姐姐說自己失憶了,她當依依與我說了。娘是朝中丞相的妹妹,爹是武將,在京中也算是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前幾年戰事吃緊,爹嘴直得罪了幾個大臣,被發之邊疆不曾有歸鄉,生死未卜。
我名竹默,她叫雪靜。小時候真覺得娘取名字的時候一定沒有想過,塗了方便,因她生在一個安靜的雪天裏。可隨著時間的流失,雪靜出落的也越發娉婷,她本不愛書畫,可如今房裏掛滿了字畫。我隔著珠簾望她在錦上寫字,我想這冒失鬼是何時成了現在這般,木蘭花顏、小家碧玉的模樣。無意看見她屋裏正中位置的那掛字: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