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些聲音中，混雜著接吻的水聲。
“別每次都跟第一次似得，你別忘了，那些照片可還在我手裏。”男人說完之後，孫宇哲不再掙紮了。
那種死寂，以及不情願地被占有，讓賴旭塵心裏很不舒服。
即便那具身體並不是他的，他卻還是會因為這些不堪的回憶難受。
“幹嘛一臉要哭的表情？不應該表現的享受一些嗎？”男人的聲音像夢魘，和雜物掀翻的聲音混合在一起。
“求求你，放過我。”喘息聲夾雜著求饒，最後發出斷斷續續地哭聲。
那種感覺，很無助。
賴旭塵站在門外，沒敢進去。
而作為回憶之外的人，他也根本幫不了他。
就算是走進去看了，也不過是看到一些，發生在這具身體上的不堪回憶。
許久，雜物室內的聲音停息了，隻能聽見穿衣服的聲音。
門被打開，孫宇哲從賴旭塵的身體穿過，沿著走廊逃跑。
賴旭塵低著頭，動作遲疑地看向那個方向。
他的襯衫淩亂，熱汗淋漓，身上有不少吻痕。
他繞過走廊，卻在拐角處撞上了一個人。
賴旭塵朝著那裏看去，一個頎長的身影佇立在陽光裏。
比黑曜石更具光澤的卷發好看地綁著，雙鬢兩縷修飾著臉頰，一雙湛藍的眼瞳猶如遼闊深海。
他就這樣看著摔在地上哭鼻子的孫宇哲，沒有伸手救援，也沒有轉身離開。
他的眼神裏充滿了鄙夷，充滿了厭惡。
雜物室裏的男人走出來，從孫宇哲和陸瀾卿身旁走過。
男人走過時，回頭看了一眼。
陽光透過他的鏡片，閃過一道光。
他的唇邊噙著一絲嘲諷的冷笑，然後走下樓梯。
賴旭塵就站在陸瀾卿的麵前，看著他見死不救，看著他冷漠的轉身離開。
恍惚間，賴旭塵想起那日在醫院，陸瀾卿看他的眼神。
那種不屑，那種冷漠，那種嘲諷，就和現在一模一樣。
就因為看到孫宇哲這個模樣嗎？
陸瀾卿，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冷血無情？
“陸瀾卿，你個冷血動物！”賴旭塵忍不住衝著陸瀾卿的背影大喊起來，他想衝上前拉住陸瀾卿揍一頓。
隻可惜，當他往前衝去時，窗外刺眼的陽光逼迫他重新回歸了孫宇哲的身體。
一陣屁股摔地上的疼痛讓賴旭塵更加清醒了，他睜大眼睛，看著站在他麵前的陸瀾卿。
陸瀾卿的背部已經濕透了，似乎是因為一直背著他走。
“既然醒了，就自己走吧。”陸瀾卿冷冷地看著他，似乎聽到了他剛才說的夢話。
賴旭塵揉著屁股，從滾燙的水泥路麵站起來。
欠打的陸瀾卿！
不過，剛才……陸瀾卿一直背著他？
本想揍陸瀾卿一頓的賴旭塵忽然消了火氣，然後又急忙跟上陸瀾卿。
“你剛才背著我？”
陸瀾卿沒有回答。
“你為什麼不直接叫出租車？”
陸瀾卿還是沒有回答。
“陸瀾卿，你再不說話我就當你暗戀我！”
這句話的效果還是好的，反正賴旭塵一停下腳步就被轉身的陸瀾卿揍了一拳。
“陸瀾卿，你能別一言不合就打人嗎？我開個玩笑不行啊？”賴旭塵弓著身子，雙手捂住自己的腹部，邊咳嗽邊說著：“而且你打人能別往死裏打嗎？你把我打暈了還得背我回去。”
“這次暈了，我會扔馬路上。”陸瀾卿總算是開口說話了，但卻是聽起來十分欠打的話。
“陸瀾卿，你是怎麼做到對我弟關懷有加，對我卻那麼惡劣的？”賴旭塵在原地緩了一會兒。
再回過神時，陸瀾卿已經拐過設有路燈的街角。
賴旭塵追過去時，陸瀾卿正蹲在地上。
賴旭塵慶幸自己沒有跑太急，要不然被蹲著的陸瀾卿絆倒後，還要挨揍。
街角的地方，一隻受傷的小貓蜷縮著身體，瑟縮在陽光找不到的地方棲息。
陸瀾卿小心翼翼地撫摸著它，查看它前爪處的子彈傷。
那隻貓是白色卷毛貓，眼睛也是湛藍的。
賴旭塵看了看陸瀾卿，又看了看那隻貓，覺得他們倆是在同類相吸。
那隻怕人的貓在幾經撫摸下，變得溫順，它眼裏的敵意漸漸消失。
它伸出舌頭，舔了舔陸瀾卿的手，然後將腦袋靠在陸瀾卿的掌心。
陸瀾卿小心翼翼地將它抱起來，放在肘彎處，朝著附近最近的寵物醫院走去。
賴旭塵忙跟上去，心裏卻不由得嘀咕起來：“對動物那麼有愛心，對人卻……哎！”
不過……
賴旭塵望著陸瀾卿孤單的背影。
或許，陸瀾卿並沒有變。
隻是現在的他，像長了一身刺的刺蝟，用那些刺保護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