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物驚恐地發出了“sh”的氣音，但沒等再說出什麼來，就再也無法發出任何聲息。
向雲清吞了吞口水，艱難地把視線從徹底變成一大堆灰色肉塊的妖物上挪開，轉向擲出飛鏢的沈亦袂。他張張嘴，有太多問題想要問，又不知道該怎麼問出口，最終一個字也沒有說。
沒有人理會他的欲言又止，沈亦袂平靜地上前拔出了插在妖物屍體上的飛鏢，鏢身上有幽藍色的詭秘花紋一閃而沒。沈亦袂若無其事地將飛鏢收入懷中，唇邊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容：“不枉我花了那麼多靈珠買了這套連環鏢。”
眼前的人還是這個人，笑容也一如既往地毫無脾氣，向雲清卻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像是感到了某種令人臣服的氣息。他眼睜睜地看著沈亦袂和賀昀配合默契地切割下巨猿屍體上價值最高的部分，取走內丹，甚至又將妖物的屍體切割出幾塊一並裝進了儲物袋。直覺告訴他這其中一定有什麼事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範圍，並且還是不知道更好一些。
隨後，三人再次上路。隻是這一次，沈亦袂與賀昀並肩走在前麵，向雲清跟在他們身後態度恭敬了許多。
沈賀二人都沒有說什麼，仿佛這樣是理所當然。
走著走著，沈亦袂突然摸出了巨猿的內丹遞給賀昀。
“這物什，看起來還是對師弟有用些，你拿著吧。”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中含笑，在說到“師弟”這兩個字的時候卻又慢又重。
賀昀沒有把內丹接過去，而是帶著幾分小心翼翼地去看沈亦袂的表情。可是從那張臉上，他無法確認沈亦袂知道了多少。
“師兄？”
沈亦袂嘖了一聲，“還師兄？”不過倒是沒再說什麼。
賀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是該鬆一口氣還是該感到遺憾，靜默了一瞬說道：“這內丹還是師兄留著吧，我……不能用。”
沈亦袂一挑眉，這個挑眉的動作更是完全不像他平日的作風了。還沒等賀昀想到什麼，隻聽沈亦袂有些嫌棄：“六級的內丹配你這個謝家老祖品質是差了點，但這不是條件有限嗎，你就不能將就將就？”
聽到這話，賀昀眼皮一跳，“你都記起來了？”
“我該記起來什麼？”
賀昀側頭去看他，沈亦袂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讓他也捉摸不定。那一瞬間，沈亦袂的臉和無數年前讓他癡戀的那個人完全重合起來，生命的最後一刻那個人站在他身前硬是要改天換命的震撼再次讓他的心髒都顫抖起來。
良久，賀昀溫柔但堅決地推回了沈亦袂的手，“我是真的沒辦法用，”他頓了頓，像是鄭重地承諾一般，“那些你該記得的，我都會告訴你。”
他們說話的時候隻意思意思地撐起了一個破爛結界，但向雲清並沒有好奇他們說了什麼。他深諳在修真界中處事的道理，有些時候，知道得越少活得越久。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公孫清久等玉瓏不至，心頭惴惴，總覺得有什麼事情已經脫離了他的掌控。
他來來回回地踱步，晃得與他在一處的女子也心煩意亂起來。
“清公子，秘境裏寶貝可多著呢，那女人沒準是找到了好東西怕咱們分才趁機跑掉的，還等她做什麼？”
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之前從巨猿魔爪下逃生的傅紅荷。她沒有再跟著向雲清，又被沈亦袂和賀昀無視得徹底，心中憋悶得很。她也不知道該往哪裏走，一路到處亂撞，險些被密林中的食人藤給捉了去，幸虧一件貼身法寶替她擋了一下，但這法寶也就此毀了。傅紅荷恨得連聲咒罵，又不得不趕緊離開，以免被緩過來的食人藤吃掉。沒頭蒼蠅一樣晃了一陣子，也不知是不是該說她運氣好，叫她遇見了公孫清和玉瓏。
原本，她一出現玉瓏就打算將她就地格殺。不過，傅紅荷到底是炎火堂堂主的侄女，一眼就認出了公孫清是公孫家的人。公孫家可是一等一的大世家，傅紅荷心中打著算盤，如果能抱住公孫家子弟的大腿，那以後莫說炎火堂，這一帶的四個大宗門哪一個不得把她供起來，怕是就連雲頂派背後的華山宗都得高看她幾分。
想到這裏，傅紅荷連忙放柔了嗓音，含羞帶怯地一施禮，“不知您是公孫家的哪位公子？都怪紅荷不大關心俗物，竟然都不知道這次還有公孫家的公子一起來秘境曆練，不然也能早些一盡地主之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