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瑜塵沒有說話。
但想到之前霍棋看楚瑜塵眼神中濃烈的霸道和占有欲,沈亦袂已經把這中間的曲折猜了個大概。
“顧縷是魔修,他在這個世界中根本就是個異類。在這個修真世界中沒有魔修這種修煉方法,他能夠在這裏使用魔氣靠的是你的信念。你在意識中確信了這個人的存在,他才會以魔修的身份存活在這個世界上。是你創造了他,也是你不舍得毀滅他,那你又來找我做什麼呢?”
被沈亦袂當麵點破,楚瑜塵沉默了一會,才終於下定決心似的說:“顧縷他執念太深了,我是一定要回去的,在那裏我還有家人,我不能那麼自私放棄他們。”但楚瑜塵下意識地回避了他是在放棄顧縷,“顧縷現在執念成魔,平添了許多殺孽。如果我離開這裏,他會慢慢成為這個世界的普通人,一切就都過去了。你既然恢複了記憶,應該也就知道鑰匙是什麼了吧?”
“你要走?”
“是。”
沈亦袂無法評價楚瑜塵的選擇是不是正確,但有一點楚瑜塵是對的。如果他離開這裏回到現實世界,失去他意念的支撐,顧縷就會逐漸被這個世界同化,變成一個修真世界中的普通人,所謂的魔尊也就不存在了。而以魔尊為靠山的安靜然自然也就好對付得多。這樣一來,收拾了下界的局麵,上界那些陰私事對於沈亦袂和謝箏來講自然有辦法處理。
“好吧。”
沈亦袂已經記起了自己為這個世界設置的“鑰匙”,其實是一味毒藥——絕魂草。傳說中的絕魂草哪怕隻是用舌頭舔到一滴草汁都會令人馬上中毒身亡,然而實際上四滴草汁就會組成開啟這個世界出口的“鑰匙”,能夠撐起連通這裏與現實世界的通道,持續十分鍾的時間。隻要在這個時間內穿過通道,楚瑜塵就能夠回到現實世界。
這條件聽起來好像十分簡單,但既然能成為通往現實世界的“鑰匙”,又豈會那麼容易實現呢?
單說絕魂草就是極其罕見的靈草了,非高山之巔、清湖之畔不長,且要周圍常年有雲霧不絕,一旦被日光直照,絕魂草就會立時枯萎。另外,能夠作為“鑰匙”的絕魂草草汁還須得是百年以上二百年以下年份的絕魂草中取出,否則隻會讓人當場絕命。
於是他們便四處打聽起絕魂草的下落來。
既然是急著要用,華山尋找絕魂草的動靜就小不了,這消息很快就傳到了顧縷的耳中。消息傳來時,顧縷正與安靜然在一處飲酒。
此時的安靜然早已不是與沈亦袂初見的模樣,她臥在柔軟的皮毛之上,媚眼如絲,纖纖玉指提著銀質的小巧酒杯,整個人仿佛都散發著蠱惑人心的馥鬱氣味。
“絕魂草?華山找那玩意幹什麼,總不會是打算用兩棵草把咱們倆毒死吧?”說著,她癡癡地笑起來,目光迷離又引誘地勾著顧縷。自從她一腔愛意被景枝毫不留情地打碎之後,安靜然的性格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她極端仇視人類,借助魔尊的勢力大力培養妖族和妖物吞噬人類的生機。在這過程中,她發現她與魔尊才是一類人,冷眼看著那些螻蟻掙紮反而覺得快樂。魔尊才應該是跟她站在一起的人,安靜然在心裏已經認定了這個想法。誰要是辜負了她,她就殺了誰。
安靜然對什麼絕魂草是不在意的,這些人類如果有能耐對付魔尊早就已經辦成了,下毒這樣的方法太過可笑,難道他們以為有辦法近的了顧縷的身嗎?
倒是顧縷把絕魂草這三個字來來回回地品了好幾遍,手指逐漸抓緊,竟是硬生生地掰掉了一塊桌角。
“絕魂草……楚瑜塵,你就這麼想要甩掉我嗎!”
楚瑜塵這個名字,安靜然已經幾次聽到魔尊不經意間說出口,她不傻,自然對顧縷懷有的感情心中有數。幾年過去,顧縷竟然還惦記著這個楚瑜塵,安靜然勃然大怒,但麵上還克製著說道:“你管他做什麼,咱們兩個在一起不就很好嗎?”
顧縷冷冷地睨了她一眼,“楚瑜塵必須留在我身邊,他哪也不能去。”
顧縷不能再這樣慢慢等下去,他決定主動出擊把楚瑜塵抓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