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奴婢隻是覺得腿有點麻。”適才以福身的姿勢站了許久,柳月剛好可以拿來作為借口。
“那你記得跟上。”李大英不停步,張嘴又提醒。
柳月應著,剛想付諸行動,卻是靈機一動,覺得這腿麻的事可以得寸進尺地放大了來對待。
打定主意,她非但不加快腳步,反而往旁邊移開,有意無意地放慢身形,待到眾人都從她身側走過而把她甩在身後後,她一想自己乃無名小卒一個,陪不陪遊園有什麼了不起的?
當下就機警地在轉彎之時,悄然鑽到假山後,以怪石嶙峋足有人高的假山來遮擋住身形。
對她來說,世界上最難受的事是明明不喜歡幹的,卻要逼迫著她幹,明明不喜歡的人,卻要牽強地扯在一起。
東方朝陽兀自走著,貌似在觀賞風景,實則在想著自己的心事,身為皇帝,他有太多的事不能向人吐露,全都要靠自己慢慢消化。高處不勝寒,站在高處,除了冷寒的刺激,還有彌天蓋地的孤獨,然而這感覺,誰人能懂?或許曾經有那麼一個人懂得,隻是……
心念動處,他不覺地掉頭,看見他美貌的皇後,他失望地皺起了眉頭,眸中森寒的冷光朝眾人一掃,不見柳月。
意外地察覺柳月溜之大吉,他沒來由地窩火,跑了,說過要她陪著,她居然跑了,她……竟是如此的排斥自己。很想隨心所欲地把柳月揪到自己麵前來,但他知道那樣做的話柳月會更加厭惡他。
內心掙紮了一陣,東方朝陽極力地壓抑住想要駕馭柳月的衝動,壓抑不住的火氣撒到眾人身上。
“不必跟著了,朕有事,去上書房。”
驀然聽聞東方朝陽冷沉中帶著怒火的言語,眾人一呆,俱是不解。然而東方朝陽卻是走了,絲毫不在乎別人異樣的眼光,就算是皇後,也一樣對待,似乎這世上壓根就沒有他會為之在乎的人和事。
老遠地聽到東方朝陽怒氣衝衝的話,柳月目光轉了轉,悄無聲息地從石頭後麵探頭,想看看東方朝陽是不是真的走了。但見男子身形漸行漸遠,隻留下一抹黃色炫目的影子,那背影,遺世而獨立,又帶著些許悲傷。
有那麼一刹,她心中莫名地生出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隻是瞬間後,所有的情緒又都讓怒火戰勝,不管怎麼說,東方朝陽要殺她的事實不容分辯。
皇上走了,待到皇後也離開禦花園後,玉軒房的宮女又開始作業,直到傍晚時分,林姑姑方放出話來讓各人回去休息。
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玉竹苑,柳月邊洗手邊感歎,將一個不會幹農活的醫女丟到這古代來,真是夠折騰人的。擦幹手上水漬,她正想叫上海棠去飯堂吃飯,轉身時,就見李大英走了進來。
見到此人,她立即想起那夜被他下藥之事,正想朝他數落,腦中又想起東方朝陽來,莫不是東方朝陽要責難她了吧?怕自己當真猜對了,她屏住怒氣,心中唏噓地跳了兩跳,靜等著李大英發言。
在事態不是自己能掌控之時,她一向喜歡靜觀其變。
看到柳月,李大英留下兩個隨從在門口,笑臉迎上,“月姑娘,好事,皇上今夜點明讓你過去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