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流貝靜默著,不阻止柳月的再次豪飲,亦不詢問她突然間難過的原因。
“嗬!”幾杯下肚,柳月冷笑一聲,心中酸楚地說道:“一直以來,我都很奇怪,我隻是一個卑微的宮女,與其他的宮女沒有兩樣,從來也盡量的守著規矩,沒有做出任何違背常規之事,那麼我憑什麼吸引了他的注意,原來……”
唇角笑著,她眸中盈滿了淚,又道:“原來他隻是把我當作了別人,透過我去看那個他想念的紫雲,偏偏我還天真的以為他愛上了我,好笑。”
“難怪他睡夢中也會喊著紫雲的名字,而非我柳月,好可笑。”繼續自嘲地笑著,柳月又飲下了一杯,不知是心太酸,還是酒太辣,她眸中的淚滑了下來。
“柳月……”東方流貝喊了一聲,目觸柳月麵上的淒涼,他心有所動地伸手想抹去柳月臉上的淚。
柳月讓開他的手,道:“你無須把我當作紫雲來心疼,我不是紫雲。”
說著,那淚又滑了下來。
能不能說她這是二度失戀?林偉雄與別的女人上床,她都隻覺得心中堵得難受,而現在她居然體會到了那種疼得深入心底的感覺。
“本王沒有把你當作紫雲。”東方流貝幽然道,從第一次見柳月,他就知道柳月的性格與紫雲完全兩樣。
知道了東方朝陽的意思,柳月苦笑著,借著酒勁,悠然吟誦。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
“柳月……”東方流貝又輕輕喊,柳月明明難過得想哭,偏又強忍悲傷而笑,那模樣印在他的心中,令他難言地感覺疼惜。
“夢醒了,是應該痛飲三百杯。”柳月微笑著,想要收斂目中的淚,又忍無可忍地滑落了下來。
“你愛他,對嗎?”基本上東方流貝已經猜出了柳月的心事,關於東方朝陽的私生活,他多少也聽聞一些。
“不敢,我不是紫雲,豈敢要他的愛。”柳月嘲道,恍然間發覺壺中的酒已經幹淨,她搖了兩搖,將其丟在一邊。
沒有了酒,她心疼得難受,埋著頭,無聲地流淚。一瞬後,她抬頭時,又抿著嘴,以淡淡的笑容掩飾她的情緒。
覺得胸悶得無法呼吸,她站起身,想要出去透透風,不想竟然晃晃悠悠地站立不穩。
“柳月,你小心。”東方流貝疾身過來扶住柳月。
他是貝王爺,還是鳳翎國的儲君,但奇怪地,柳月在他麵前沒有絲毫下人該有的拘謹與卑微,反而像他認識多年的朋友那樣,輕鬆,自在。
“不要你扶,我不是紫雲,離我遠一點。”柳月推開他,言語中多是埋怨,這埋怨的對象似乎已經不關乎東方流貝,而是……那個她誤認為愛上了她的東方朝陽。
好不容易走出殿門,她倚著門框站立,仰頭望著天上在這冬季裏,難得一見的月,忽然委屈得想哭。
向來她都不會在人前表現出她柔弱的模樣,所以她即便哭了,也隻是無聲的啜泣。
東方流貝來到她旁邊,想要安慰,張了張嘴,又不知從何說起。
“好想回家,好想爸爸媽媽,還有爺爺……”想起家人,柳月又更加難過地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