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雙腿爬滿冰漬重到走不動,那一抹倔強的身影終於硬生生止步。
哢嚓……
也就在這個時候身後的冰獄大門徹底關閉。
看樣子他的好師傅怕是對他徹底絕望了。
“嗬嗬嗬。”望著身邊一具又一具“栩栩如生”的冰雕,百裏箐雪不由自主的笑了。
從他追來冰獄踏入這裏那一刻起,他也料到那位無情的師傅不可能再給他留下活路。
自小到大不就是這個樣子麼?
他除了訓練自己幫他殺掉一條又一條活生生的性命何時在意過寶貝徒兒的死活。
就算他遇到麻煩,恐怕更不會有一絲多餘的眼神吧。
不對。
已他的性子,不責怪他辦事不利就不錯了,又怎麼會管他有沒有受傷。
鳳晴嵐初次見麵都能幫他擋劍,偏偏自小撫育他長大的師傅竟然如此可笑。
“晴嵐,如果我能早點認識你該有多好。”
好一句溫柔的感慨。
直到冰漬爬滿全是順著脖頸漸漸逼近口鼻時,他反而掛著灑脫的笑顏輕輕閉上眼睛。
她死了!
唯一出現在他生活中給過他一絲溫暖的人死了,他獨自活著還有何意義。
這個冷冰冰的世界失了她,於他而言已經沒什麼好記掛的了。
寂靜了……
偌大的冰獄方圓百裏一片死寂。
飄落的晶瑩雪花一瞬間好像忘記什麼懸空滯停、呼嘯而過的寒風吹在臉上也忘記刮過乖巧不動。
一抹複雜的鵝黃色由遠幾近,意味深長的視線注視著冰漬逐漸籠罩頭顱的鮮紅身影遠遠止步。
“值得麼?”
簡簡單單三個字隱約間好似包含太多。
她竟不知從何時起,又惹開一朵芳香撲鼻的大桃花。
她分明已經很乖了,異世醒來這顆心也不再為誰刻意跳動過,可為什麼這個家夥在數片花瓣襲來的瞬間跳出來擋在她身後,為什麼現在又追來冰獄送死。
詫異的一幕出現了。
本該冷冰冰不停蔓延的冰漬在遇到她的刹那間好似做錯時的孩子乖巧向後退去。
不足眨眼的功夫那一抹鮮紅的妖孽身影終於又一次暴露在空氣中。
“值不值得我不知道。”
熟悉的聲音喚開一雙破涕為笑的欣慰雙眸。
“但我最起碼知道,如果不抓住身邊唯一出現過的溫暖,或許後半輩子該懊悔終身了。”
原來她還活著。
關進冰獄一天一夜,這個臭丫頭依舊幹淨的不像樣。
是啊。
她可是連姚歆都能一掌拍死的女人。
他這雙挑剔的眼睛果然沒有看錯人。
“既然活著,那就離開吧。”
後者不動聲色轉身離開,她自己早已千瘡百孔,這輩子一無所有拿什麼給他。
愛麼?
前世早就都給白若傾了。
這輩子,她自己早已不再奢望這些多餘的東西了。
“……”
百裏箐雪不說話,對於她的突然轉身離去連一絲意外都沒有。
不願眼睜睜瞧著熟悉的身影一點一點遠離視線,後者咬緊牙關無視傷痕累累的身軀默默緊隨其後。
他知道,這個女人堅強的裙子下渾身滿滿都是縱橫交錯的猙獰鞭傷。
沒有人受傷不願包紮。
除非傷得多了,痛到麻木也就無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