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處理那七十八的事情,宗政謙一直壓抑了一個月,今兒又看了季泊岸新傳來的書信,心頭實在壓抑得難受,於是直奔錦安宮找到了正在澆花的母親:“謙兒要去找她,母親可有何要囑咐的?”太後放下手裏的灑壺嗯了一聲:“你要走,誰也攔不得你,娘知道,你也累了,本就虧欠於你,如今更不會強迫你留下。謙兒的心始終隻在她身上,娘也欣慰。找到後好好勸,她負氣於你,自然給不得你好生相待,你到時可別又犯混。你這顆心已不懂女兒心,要知道,一顆女兒心,始終是想要愛人寵著的。你欠她的,謙兒。”宗政謙見母親同意她去找西君,也卸下了心頭的包袱,她最怕的是母親不同意,轉而逼迫她娶燕熙,看來她真是不懂女子的心思了。當即讓令餘光去傳昭厚去崇仁殿,她等不到那孩子出世了,她現在就要卸下包袱去找西君,等勸好西君後再把母親接出宮來,一家人平平常常的度日。
昭厚很快就來了,但來的不是他一個人,還有幾大閣老,兵部尚書趙守則和一眾兵部官員,不用他們說也知道出事了,於是指向趙守則:“你說。”“回皇上,寧沙港,出事了。日前宋大人發現了一條新航道,哪知商般依著寧沙港提供的地圖走到一處叫卡伊彎的地方時遇著了一個叫蘇薩圖斯的國家的戰船,他們說卡伊彎是通往他們國家的必經之地,所過商船必須繳稅,但他們開出的稅額著實嚇人。於是我們的第一批商船準備返航,但是他們竟如強盜一般劫了我們的八艘商船,逃出來的四艘回到寧沙向宋大人報信,宋大人於是派出議和的船隻前往,隻知船隻才到卡伊彎就得知我們的商人已有九人被殺了,而宋大人一行人也被扣了。在寧沙的胡顯胡大人見宋大人的船隻久久不回,便知道已然出事,於是率著五十艘戰船前去施壓,哪知,一去就交上火了。據回來報信的人說,對方戰船上裝備精良,有許多武器都是他們沒見過的,且殺傷力極大,胡大人他們正在拚死血戰,也不知是否…”宗政謙揮停了他的話:“怎麼今日才報?”“剛接到的消息啊皇上。”昭厚急得眼睛都紅了,宗政謙嗯了一聲:“餘光,傳令午朝,所有在京官員必須到堂!”
朝堂上,一眾官員紛紛震驚的議論著,宗政謙從他們臉上看到了害怕,也看到了質疑,打開國門,如今可能真的招來怪獸了,而怪獸,正是那些聽也沒聽過的國家。見他們根本沒打算安靜下來,宗政謙喝了一聲:“肅靜!朕讓你們來不是來惶恐的,你們是帝國的官員,如今起了戰事,朕是讓你們來拿主意的。”主意,又能有什麼好主意呢,如今隻有兩條路可以走,一是血戰到底,把寧沙港剩餘的戰船全數派出去增援胡顯,二是求和,派人去和對方講和,然後任對方提條件。而戰的話,對方的實力這邊根本不清楚,又聽說有精良的武器裝備,如果把戰船全派出去,那會不會全回不來,這誰也不能保證,而戰船全損,不僅會讓對方進來燒殺搶掠,就是一直虎視眈眈的海上流寇們,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最後的結局,可能就是封海。
朝堂上主和的人占了大多數,對於未知,人們總是恐懼的。宗政謙一時也不知道自己該戰該和,一無所有的時候什麼都不怕,而有的越來越多時,就害怕失去。一直處於中庸派的於守正此時站了出來:“皇上,臣主戰。犯我大啟者,雖遠必誅!他們先殺我大啟國民在先,我們如果講和,就會讓對方不可一世,也會讓來往的商船對大啟失去信心。大啟雖然對海戰並無太多經驗,但開海市近兩年多,江寧一帶已有許多有識之士有了這方麵的遠慮,如今皇上可召他們商對,具體如何打這場海戰。”
宗政謙有些感激的看向於守正,每當她無助時,這個老人總是在一邊默默的支持著她,讓她有一種體會到父愛的感覺。此時回京述職的玉隆也站了出來:“臣也主戰,皇上,於大人說得句句在理,此仗要打。”宗政謙點點頭,玉隆支持她,這讓她想到了當年一起在西南並肩作戰的時候,心裏起了一陣溫暖。當即溫和的說道:“依於大人所奏,朕立即前往江寧和他們商議戰事。這場仗,必須打。”一直在躲那場血雨腥風前兩天才上朝的洪齊銘此時站了出來:“皇上可不必離京,在京裏商議也是一樣的。”宗政謙明白洪齊銘的意思,因宣明一案朝中已有三十幾名大臣血濺法場,此時朝庭正人心惶惶之時,帝王離京,確有不妥。但她還是回道:“寧沙離戰場近些,朕想及時知道戰狀。朝中的事,依然由宗政昭厚和於守正大人監管。隨朕去江寧的名單,朕會讓餘光在辛時公布。退朝。”聖意已決,朝臣們知道這位主子的強硬,一但決定的事,就絕不會隨意更改,更何況,此事關乎大啟國威和海上貿易的未來。前些天殺官員肅貪的行動才消停,這讓他們見識了皇帝心狠手辣的一麵,此次他們雖不知皇帝此舉是否正確,卻是都不敢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