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到淩晨兩點會議才結束,所有人帶著疲倦的身軀從辦公桌上爬起來,楊楊怕他們夜裏開車回家會出意外,早一步訂了出租車送他們回去,早上回來的打的費也由公司報銷。
等所有人都走了以後楊楊還在看資料,一直到天亮,撐不住的時候才趴在桌子上休息。
從安從她爸爸家回來以後就出現輕微發燒的症狀,本來粉嫩的小臉蛋居然沒了血色,額頭的溫度比一般時候都高,加上小孩子體溫本來就高,那溫度還是讓顏歆嚇了一跳。
早上一早起來做生菜粥給從安吃下,然後叫來母親請她送從安去醫院看病,還要忙著其他的事情,處理完以後也還是很早的。
顏歆到公司的時候公路上還沒有那麼多車子,擁擠的城市剛剛蘇醒,突然變得空曠起來,幾輛跑車在環城路上飆車,與顏歆擦肩而過,呼嘯而去。
顏歆搭乘電梯上來,電梯裏也隻有她一個人,到公司卻發現公司的大門敞開著,最裏麵的辦公室有燈亮著。
她帶著疑惑走進銷售部,推開門,裏麵一片淩亂,幾張桌子拚在一起變成了臨時的辦公桌,桌子上擺滿了咖啡杯泡麵杯還要亂七八糟的東西,一人趴在上麵睡覺,下麵墊著許許多多的文件。
“嗯?……幾點了……”楊楊抬起手,眼睛疲倦地睜不開來,上下眼皮緊緊粘在一起,她從縫隙裏看到手表上的時間。
“離上班還有兩個小時。”顏歆說。
楊楊聽到了她的聲音,還不相信是本人在說話。直到看到顏歆的臉才確定此刻在她麵前的人是顏歆。
顏歆拿起桌子上的目錄,說:“你昨晚加班到幾點?”
“不是昨晚,是今天早上。剛睡了沒多久,你呢,你怎麼那麼早就來了?”
“從安發燒,我剛送她到媽地方,等下讓媽送她去醫院看看。”顏歆在裏麵看到一個熟悉的公司名字。
“她發燒了?是沒穿暖嗎?”楊楊覺得生病的孩子最可憐了,帶著口罩的護士會用雪白的針紮進他們的小胳膊裏。一針,又一針……楊楊打了一個哈欠,一大早想那麼畸形的事情是不是太變態了?
顏歆說:“從安的爸爸現在很忙,沒心思照顧從安,我考慮過段時間把她接到自己家裏來。”
但是事情沒有顏歆想的那麼容易,從安雖然跟她姓,那邊的人卻不肯放她回來,而且考慮到她單身,他們怕顏歆照顧不好孩子,更不肯放手。
如果從安的爸爸能好好照顧好從安那也就算了,現在他開始了一段新的感情,漸漸地忽略了從安的存在,讓她這個做母親的心疼不已。
顏歆想事情的時候露出迷茫的表情,像是消失在大海裏的孤舟。
楊楊直覺地想把她抓住,不讓她飄遠。
楊楊站起身,腰部傳來針刺般的劇痛,她咬緊牙關慢慢把腰杆挺直,說:“我真的老了,才通宵幾天就撐不住,青春不再啊。”
顏歆說:“你每天都在忙這些嗎?我記得這個季度公司已經積累了一大筆客戶,沒有這方麵的壓力。”
“前幾天是沒有壓力,但是中潤的人跑單,壓力就跟著來了,就是這個,我追這筆單子追了一個月,把條件也談好了,他卻臨時決定跟別的公司簽約。”
楊楊恨得咬牙切齒,她兩隻手托在背後扭動著腰臀,身體像許久沒有上油的機器僵硬地活動著。
顏歆說:“你可以越過經理跟他上級的人談。”
“我有請人幫忙約中潤的經理見過麵,經理是向著我們這邊的,隻是那人是總經理的親戚,總經理把決定權交給他負責。所以經理也拿他沒有辦法,答應下次一定優先考慮我們。”楊楊搖頭,對這件事情不抱希望。她能做的努力都去做了,隻是成事在天,燒香拜佛比較有用。
顏歆說:“中潤的總經理喜歡品酒。”
“我有聽說過,但是那又能代表什麼?”楊楊不明白顏歆為什麼要跟她說這個。
“這個禮拜六他會在酒莊請人品酒。”
“你怎麼會知道?”楊楊相信顏歆說的不會有假。但是她又是從哪裏得到消息的?
“因為他請的人是我。”顏歆說。
關係,社會就是一個巨大的網絡,每一個置身在社會裏的人都是活在關係中的社會人。有人詛咒關係,有人從中獲益。不管喜歡還是厭惡,社會就是這樣,不因為誰而改變。
楊楊運用了關係見到了對方公司的總經理,沒有辦公室裏的井然有序,現在兩人麵對麵坐在一起品著紅酒,談著與工作無關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