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聽還是有可能治愈,一下之間喜不自勝。
傅岩逍心想,你要是治不好我,那我這隨時掛掉的病秧子,又怎麼會有後續一連串的作為?因為心中不急不慮,反而比那三人更容易看出這個法子的難以施行。
“宋大夫醫術在下自是信得過,但目前卻是難以辦到。在此岩逍先謝過宋大夫,若是日後有機會,再請宋大夫施手相救吧。”三人頓時呆住,聽傅岩逍言下之意,卻是不願意治的。
宋芝庭又皺起長眉,雖知傅岩逍已是明了此法施行不易,“但若是再不醫治,再過些時日,恐怕我也無能為力了。”待得目光一轉,卻又起了喜色。“公子且等一等。”便急匆匆地往貝凝嫣走了過去。原來他剛才想著怎麼能夠趕快對傅岩逍醫治,他一生之中,隻醉於醫術一道,四處行醫,既是為了報藥王的知遇之恩,也是存了能夠多聽多看多學的意思,所以一直未曾成家。但凡沉迷於某一事物中的人,看見奇症自然忍不住手癢躍躍欲試,想方設法醫治,你不讓他醫他磨也要磨著你讓他醫。
傅岩逍這一病症,他是頭一回遇到,又在以前聽得過有人用這方法成功治好過人,更是心癢難耐。但這又需要條件的,首先,且不說傅岩逍是女子之身,即使她是男子,要蒸藥浴,在這破廟也是無計可施的,更不用說醫治過程中要用多少珍貴藥材,要費多少銀子給他調養。宋芝庭雖行醫多年,但也無多少積蓄,以自己之力斷斷是沒有辦法安排好這些的。所以他前麵比傅岩逍幾人還要看著愁苦。剛才他轉眼中無意看到貝凝嫣,就像看到一線曙光,他沒有辦法,傅岩逍也沒有辦法,但是貝家可以啊,貝家富鎮一方,找個地方,出點藥材,自然是沒有問題的,隻要貝家小姐同意,他就可以著手準備醫治傅岩逍了。
傅岩逍看他往貝凝嫣走過去,兩人低聲交談,似是商議著什麼,便也心下透亮。這下她可就想到辦法能和貝凝嫣有所交集了。招手示意賀大可近前來,將自己的情況簡單說了下,也將自己的打算一一向賀大可全盤托出。
賀大可聽得滿臉喜色,不斷點頭。
原來傅岩逍盤算的是賀大可也算是經商奇才,現下貝府家業逐步被貝凝嫣的兩府親人控製,應該正是需要培植對貝府忠心的可靠之人,現在他們均為貝凝嫣所救,這救命大恩自是要以死相報。賀大可既有經商天分,忠心方麵也無問題,隻等一會宋芝庭說服貝凝嫣救她,便順勢讓賀大可過去請求進入貝家商鋪,一是可以得展才幹養家活口,二是可以報得大恩不拖不欠,三是日後待她病愈之後,也可借著賀大可進入貝家商鋪去學習營商之道。
這邊貝凝嫣聽得宋芝庭細說經過,不由得抬眼望向宋芝庭所說的需救之人,發現正是方才帶笑立在門邊之人。心中暗想“病重至此,卻有如此態度,若是不救,此不可惜?”
主意既定,柔聲道“宋叔叔,要準備些什麼,你吩咐便是,凝嫣自當盡心去辦。”便喚了管事過來,讓他聽從宋芝庭吩咐,需要準備些什麼都盡快去辦不得有誤。
宋芝庭心下大慰,帶了管事過來見傅岩逍,仔細吩咐著要尋一處僻靜宅院,備好各式蒸藥浴所需器具和藥材等等。待得管事表示聽明白了告退時,賀大可便依照此前安排,跨前一步攔下了管事。
“在下賀大可,本是溫州商人,於行商一道亦頗有建樹,現下蒙貝小姐搭救,也不能平白受了這恩惠,望管事的能替賀某向貝小姐轉告一聲,賀大可願為貝家盡一份力,若貝小姐不嫌棄,有用人的地方,但請吩咐。這樣賀某也可自力更生,照顧家人,省出口糧以救濟更多無力營生的災民。”賀大可一番話,說得情真意切,又合情合理。管事不由得多看他幾眼,頗帶讚許之色,便應下了,說是定當轉告,明日安排好傅岩逍治病安養之後再來給賀大可回複。
是夜,貝家大宅。貝凝嫣和貝府管家安伯聽了管事的稟報。安伯聽到賀大可的名字時,臉上不禁閃現出一絲驚訝。貝凝嫣看在眼中,溫言相詢:“安伯認為如何?”
安伯撫須朗笑道,“小姐果然是行善德,得福報。”原來賀大可在江南商道中,頗有傳奇色彩。白手起家,為人處事又幹淨利落,貝家曾起過招攬之心,但賀大可當時自家家業風生水起,自是談不攏。現在自家小姐無意中救得這人,又得其忠心相報,對付那兩家為自家小姐保得這份家業又多一分勝算。
貝凝嫣見得安伯對此人評價甚高,心中卻想起另一事。“宋叔叔執意相救之人,似是與賀大可交情不淺,賀大可待這人,也極是親厚,安伯你若是賀大可是可用之人,倒也不妨可多觀察此人,看看是否也能招攬過來。”當下便將自己對傅岩逍的所觀所感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