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夙命冷笑,“怕是和長纓碰頭去了吧。”
公子但笑不語。
“罷,我本不是來找她的。隻是來看看。”夙命拂拂長袖,“給我在大堂找個桌子,我們就坐在這兒。”
“是……”公子恭敬地應道,然後側目去瞧夙命身後的流光,“不知這位小姐要學點什麼?”他壓低了聲音,“馭夫術?”
夙命一愣,不由笑罵:“你個鬼靈精,還不備酒去。”
公子笑嘻嘻地退下了。
夙命回頭,卻見流光十分淡定,不由奇了。
流光見她的樣子,沒有說話,隻是微微一笑,眼角頗有幾分俏意。
夙命見罷心情大好,拉著她步下大堂。
大堂中心是方清池。池心還緩緩不斷地湧上水泡兒。幾片浮萍,幾朵粉蓮,四角立著銅鑄的半人高長鶴,鶴嘴中煙靄騰升,香氣撩人,恰似人間仙境。
許是那公子發了命令,又許是這“未央宮”原本特殊,竟沒有人拿異樣的目光看著她倆,也就更無人騷擾了。
此情此景,酒不醉人人自醉。
最後,流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客棧的。在“未央宮”中與夙命都說了些什麼也不在頭腦之中了,唯有那纏綿悱惻的樂聲還記得一二。似是瘋狂一場,醒來卻徒留宿醉之痛了。
爾後,她們便離開了素青城。
流光不會騎馬,所以仍然是兩人共乘一匹。對於自己爛醉一場,流光十分羞愧,所以一路都不發一言。
夙命知道她的心思,一笑了之,一路隻想著下一步的方向。
衡量之後,夙命決定避開人煙聚集之地,選了那些自然山色較多的地方,好讓流光一飽眼服。
行至正午,正逢路過一個茶棚,夙命回頭叫了她一句:
“娘子,咱們就在這歇息一下吧。”
流光一愣,繼而好笑又好玩的想起起程前的事來。
也不知道夙命是如何想的,起程前,生生把自己妝扮成個公子模樣。不過相較於焰池的俊俏男裝,夙命顯得更有書生意氣。
“出門在外,兩個女子總是有諸多不便,若是扮成夫妻會更自然。”
流光見夙命這樣說,便沒了異議。這一路她們是回彥國,但隻怕太子傾的人還在搜查之中。
“既然是夫妻,稱謂是不可避免的,你總不至於還叫我小姐吧?”
流光愣住,似乎是這樣的……
“我就叫你娘子吧。”
流光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
這個叫法,完全不在自己的意料之中,可是,“流光”這個名字,似乎的確是不能叫的。
“可是我叫你什麼呢……”流光可真是有點煩惱了。
“相公?官人?夫君?”夙命索性擺出一串,任她選擇。
流光遲疑了半天,試探著問了一句:“夫君……可好?”
“甚好甚好!”夙命撫掌,上前踏了一步,行了個齊眉禮:“娘子可好?”
流光忙雙手相托,很緊張地叫了一句:“小姐……”然後在夙命抬眉間連忙改口,小聲道:“夫君……”
“這就對了。”夙命十分滿意,“這一行切不可再叫錯了。”
這就是在難為自己吧。
這種念頭在流光心中瞬間掠過,但很快她就定下神來,仔細看著豐神俊貌,舉止之間扮的有模有樣的夙命,不禁脫口而出:“你這般好的模樣,卻是我這樣的夫人,怕是難以讓人信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