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沒什麼反應,還要那什麼熏蒸麼?”寶橋問道。
“沒反應過來,就是我下藥太輕了,等毒素出了再說。”鳳城說完看了看夙命,“小姐,她要回去報仇,你是不是也要跟去幫她?”
夙命睜眸,又緩緩閉上,然後輕輕“嗯”了聲。
鳳城得了答案便也不再說話。
幾個人便都在傷亭這麼坐著,好在有婢女送來些點心茶水,也不至於無聊。
也不知過了幾盞茶的時間,阿離從廊上過來。
“稟小姐,”阿離走到夙命前行了禮,恭敬地道,“流光小姐已經洗完了。”
“水色如何?”鳳城在一旁問道。
阿離稍一遲疑,道:“紫紅近黑了,可是香膩極了。”
“嗯。”鳳城點頭,“她沒叫痛麼?神色呢?”
“沒有說一句話,雖然紗隔著,但也看不出有什麼異常,隻是看著水發呆而已。”
“知道了。你去找幾叢竹,把沐浴湯倒在竹根下,十天後要記得把這幾叢竹連根挖起,然後燒個幹淨。”鳳城聽罷又細細叮囑道。
阿離點頭,轉身走了。
等阿離走了一會兒,夙命才淡道:“我去看看她。”然後就走了。
焰池在後麵看著夙命的身影,她走得不快,步履也依舊輕盈,但就是什麼地方不對,她想不明白。
“我們也去看看吧。”寶橋從傷亭裏的石凳上蹦了起來。
“我辛苦倒的茶,你不喝完麼?”鳳城提起茶壺,替寶橋加上,然後瞟了她一眼。
寶橋眨眨眼,笑嬉嬉地道:“那我還是坐會兒吧。”
阿離回到聽宿閣時,看到流光雖然穿好了衣裳,卻仍然立於桶旁。
桶裏的水確是紫紅近黑色了,而且散發出極為香甜的氣味,可是這氣味又太濃厚,令人有些惡心之感,隻是阿離沒有表現出來罷。
“流光小姐,我來抬它出去。”
流光讓開身。
阿離叫人進來,把木桶蓋上蓋,抬了出去。
阿離把所有的門窗打開,又道:“您去前廳喝點茶水吧。”
流光一眼掃到有人拎了掃帚提了清水進來,便低下頭出去了。
一出去,便看到夙命站在那兒。
換出的湯水也還在門口,幾個丫頭正去提它,夙命也就看到了水色。
流光站在夙命麵前,突然就笑了:“我有變得好看嗎?”
夙命伸出手,替她拂開一絲貼在臉頰的發線,低聲道:“去了毒,就不再有性命之攸了。”
“對,我沒關係,若是真那麼在乎,早自盡了。”流光說罷便想到晏棲桐,她比自己更在意臉麵,且真得有自殺過,這消息其實令人很沮喪。
“鳳城還說我可能會難受,可我並沒有覺得,”流光又道,“隻是看著水慢慢變紅變黑,覺得自己像是個不詳之物。”
“別想多了,這才剛開始呢。”夙命示意她一道走,“鳳城說最多不過今晚,發作的遲一些罷了。”
“發作?”流光腳下遲緩,疑道,“會是什麼?”
“不管是什麼,”夙命抬腕以手背輕輕擦過流光的額頭,“我在呢。”
夙命的動作其實一點也不曖昧,連手尖都沒有碰到流光,這甚至是一個刻意保持距離的動作,可是流光就是突然燥熱起來,她呆呆地看著夙命,忘了要行步,忘了身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