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痕四十 皇帝駕到(三)(1 / 2)

在夙命她們去接皇帝的時候,焰池帶流光回到疏枝閣裏。

疏枝閣前是植滿了柳樹的小湖泊,流光駐足在湖前,想到那天那夜自己與夙命說的話。

對,說好了自己要回去給娘報仇,用娘最滿意的方式。

那天晚上的那些話,其實真的是為了說服夙命自己一定要那麼做麼?其實,也是說服自己吧。夙命那樣聰明的人,怎麼會聽不出自己的意思。她送給自己的一枝柳,難道隻是一枝柳而已嗎?

夙命的那些模棱兩可的話在那個吻裏變得清晰。可是對於自己要回去當太子妃一事,她到底在想什麼,流光仍然不知道。

她若是喜歡自己,會任自己回去做太子妃嗎?

隱約的,流光不知道這個問題考得是她,還是自己。

而眼下,卻有比這個更重要的事情。

彥國的皇帝來了。

在沒有認識夙命之前,關於彥國的皇帝與彥國的知玉大師之間的故事,她聽過一些。

據說她們的開國皇帝與第一代知玉大師之間有情卻無果,最後是以知玉大師自刎殉葬而收場。此後的每一代皇帝與知玉大師之間都不可避免的產生曖昧,就像有誰下了一個詛咒,要他們世世代代有緣無份一樣。所以,彥國的皇帝與知玉大師之間的感情一直被蒙上神秘的麵紗,向來被老百姓所津津樂道。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夙命與這貿然而至的皇帝之間,會是如何的關係?流光心裏很緊張。這原本是她從沒有想過的問題,但是被迫壓在了她的心頭。

焰池帶流光進了疏枝閣。疏枝閣中主樓是座重簷樓,臥居於東向,伏案於西向,中庭是待客的地方。

其實疏枝閣裏根本沒有客居之地,這裏是小姐的一方天地。

但是小姐說讓流光住到這裏來,焰池也隻有照辦。

“看來,你隻有和小姐擠一擠了。”焰池佯裝歎氣道。

流光立時微羞,低下頭淺淺笑了。

“流光,”焰池扶著流光的雙肩,令她抬起頭來,“我從沒有想過這疏枝閣裏除了小姐,還會有別的主人,但若是你的話,我還是甘願的。”

“焰池……”流光從沒有想過焰池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但是,如果你回去的話,這裏就隻剩下小姐一個人了。”焰池還是忍不住道,“你要想清楚的事情,還有很多。”

流光頓時沒有說話。

“我現在要去跟小姐會合。今天皇帝來,還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但,總之是因為小姐。”焰池鬆開雙手,“皇帝對於小姐來說,是個不得不存在,又不得不重要的人。”

不得不存在,不得不重要?

焰池已經走了,而流光卻苦苦思索起這句話來。

夙命的疏枝閣裏很安靜,過來問安的丫頭也是用很秀氣的聲音,然後又靜悄悄地走了。流光還在想著,夙命那麼愛熱鬧的人怎麼會住在這麼安靜的地方,可自己再舉目看看,一時之間,隻剩下她單單一人。

心中有些煩躁。因為她又回到了等待的狀態。

夙命去見那個皇帝,會與那個皇帝做什麼?什麼時候她才會回到這裏來?而自己又是不是也會見到那個皇帝?見到了又該如何……這每一個問題就如一條線,最後攪成一團亂麻。

而直到午飯前,也沒有人來告訴她現在外麵是什麼樣子。再等著的時候,焰池又回來了。

“夙命呢?”流光一見麵便問她。

“要陪皇帝吃飯呢,”焰池讓人端進午飯來,“你也吃吧。”

流光默默地看著丫頭們擺下飯菜,又替自己添好。她坐下來,端起碗,舉起筷子,又頹然放下。

“怎麼?吃不下?”焰池問道,她又回頭讓丫頭也替自己添了飯,“來,我陪你吃。”

流光勉強吃了幾口,焰池見她一臉黯然,與之前自己在敗荷湖邊看到的佳人判若兩人。便問道:“你是不是想知道什麼?”

流光抬眸,突而苦澀地笑道:“想來,夙命對我了如指掌,我看夙命,卻如霧裏觀花。”

“小姐的身份那麼特殊,自然就會有她的難言之語,就比如她和皇帝間,一定不是你想象的那樣。”焰池定定地道。

“我想象的?”流光咬著筷子問道,“你來說說,我想得是怎麼樣的。”

“我怎麼會不知道,”焰池揚眉笑道,“我聽過的流言何止幾十種說法,但也萬變不離其宗。無非是以為小姐表麵上是至高無上的知玉大師,但其實選這傳人時便是以選妃的方式。所以,小姐是知玉大師沒錯,但更是皇帝的枕旁人。我說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