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兒是“忽爾今夏”,一家坐落在小巷中的小酒吧。小巷的周圍這幾年建了一個小型住宅區,所以來這裏大多是局住在附近的熟客。來過這裏的酒客都知道,在這裏隻賣一種酒,那便是“悲痛莫名”。紫色的液體盛在小小的玻璃杯中,淡淡的幽香之中夾著一絲的苦澀,沒有人知道它的來曆,盡管如此,卻也沒有人可以抗拒它的誘惑。然而,莫孜軒正是這間酒吧的老板,他如同酒吧所賣的“悲痛莫名”一樣沒有人知道他的身份、來曆。
此時他低著頭,望著掌中的指環,專注地神情如同望著最心愛的人,讓人不忍打擾。隻見掌中之物紅似血的顏色,卻看不出是什麼材質製成。
“再……再……來一杯。”吧台上趴著一個酒醉的男人,半閉的雙眼沒有丁點生氣,一張臉隱藏在一身白色之中,襯得臉頰頰越發得紅。要了酒之後,嘴卻沒有停下來,含糊不清的地小聲念叨著什麼。
莫孜軒終於抬起了頭,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他一如既往的笑容。沒有人注意到他掌中的小物件在他抬頭的瞬間憑空消失了。“最後一杯。”
說完,他不緊不慢的倒了半杯遞到醉客的手邊。眼前的這個男人晚晚都會來,時間不定,但隻要是來了就一定會坐在莫孜軒身前的位置,而且每晚都會飲醉。醉了之後就會不停的說著什麼,莫孜軒見得多了也聽得多了。
“你找到她又怎麼樣?”莫孜軒不經意般說著,隨手拿起一個空杯瞧著,道:“人有時候太過執著未必是件好事。”
醉客突然鬆開緊握酒杯的右手,玻璃杯落在木質的桌麵上“哐當”一聲悶響,整個人如同受到了異樣的刺激猛得坐起身來。隻見他一掃之前的醉態,眼鉤鉤的盯著莫孜軒。遲疑了半天才開口道,“你……似乎知道很多事情?”
莫孜軒突然抬起頭,一雙黑瞳仿佛可以頃刻間吞噬掉這世間的所有,緊鎖著眉頭,嘴角依然微微向上揚起。在酒吧幽暗的光線下,顯得高深莫測,更加且卻地說,是詭異。莫子軒無視付昊文驚異的目光,將手中的酒杯遞到付昊文身前,隻不過本來空空如也的杯中頃刻間多裏點東西,清澈的液體之上白霧嫋繞,刹是好看。“這杯,請你喝的。”
付昊文看看莫孜軒,又看看身前這杯酒,猶豫了一番之後終是拿起了酒杯。酒送到唇邊付昊文停了下來,看著莫孜軒道:“這酒叫什麼?”
“心酒。”
莫孜軒剛合上唇,付昊文滿意得點點頭,當下不再多想一口喝掉裏杯中的所有。付昊文酒剛下肚,淚水便湧了出來,他顫動地雙唇久久不能合攏。
“我想莫尹了。”此刻,付昊文望著莫孜軒,如同麵對著一個多年的知心好友一般,說著他一直想說的話。有些話他從來沒有對任何說過,其實他是那麼的想念她,工作的時候、吃飯的時候、看電視的時候、睡覺的時候,付昊文第一次明白了想念一個人的感覺,如同指尖被針蟄一般,鑽心的痛卻持續著不會讓人死去。“我愛她,”付昊文咧咧嘴笑,無可奈何的笑了笑。“莫尹一直以為,她跟我初識時是在2021年。其實,很早以前我就記得她。隻是,我從來沒有對莫尹說過,那還是2019年的初夏。”
付昊文的記憶倒帶般回到2019年的那個夏夜,“我坐在從火車站開往B大的9路公交車上,車上除了我以外三三兩兩的坐著些個人,車廂中彌漫著讓人快窒息的空氣。就當我準備打開身邊的車窗的時候,前麵一排的女生搶先打開了車窗,絲絲涼爽迎麵而來。昏暗的燈光下,我隻看到一頭長發泛著淡淡的紫色。接著,我聽到了那首《暗湧》,被一個叫黃耀明男人唱到了極至的歌,霎那間,我滿腦子都是電影《越快樂越墮落》片尾的場景,汽車駛過青馬大橋,黃耀明如妖魅般低吟著《暗湧》,仿佛瞬間這世間的一切都在他的歌聲裏終止。”
“所以當我在教室裏看到莫尹的時候,我清楚的感覺到心的悸動。”說道這兒,付昊文苦笑,繼續道:“可是我從來都不肯承認,也許從一開始我就害怕她會離開我,我以為假裝對她不在意,就可以真的不在意,卻傻傻的錯失了我們唯一能在一起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