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高牆之內(1 / 2)

第九十八章 高牆之內

作為一名遠古禁忌巫術的大師,弗拉基米爾是諾克薩斯最古老的謎團之一。他在帝國的萌芽時期就已現身,後來將自己的影響深深植入帝國的根基中……但他幾乎不記得那段時光。他的心智與凡人無異,所以他非自然延長的壽命並沒有留存於他的記憶,而是留存於他的曆史。

曆史記錄有好幾次都跟丟了弗拉基米爾,但記錄中有許多疑似他的人物。古老的傳奇中曾有一位王子,他的王國遭到了惡名昭彰的暗裔的威脅,那個時候暗裔的大戰殃及到了瓦洛蘭大陸。事情關係到他父王的王位,而且這位王子頭上還有許多順位繼承人,所以這個不幸的少年就被交換到一個墮落的天神戰士手中作為人質。

在暗裔的暴nue統治下,凡人幾乎等同於牲畜,暗裔的霸權顯然是仰仗著他們體內擁有的巫術——塑造血肉、異變血液的技藝,讓他們得以掌握生命本身的力量。

弗拉基米爾相信自己優於其他凡人驅殼,因此也有資格擁有這樣的能力,他成為了同類中第一個被允許研究這種可怕魔法的人。他的忠誠贏得了主人的青睞,也贏得了使用血巫術和對下等生命貫徹暗裔意誌的權利。一段時間過後,那位天神戰士饒有趣味地看到,弗拉基米爾管理屬下的無情已經無異於真的暗裔了。

這些殘忍暴君的隕落,和他們本身一樣充滿傳奇色彩。關於這段曆史,一份用高等恕瑞瑪語書寫的記錄一直都藏在不朽堡壘中。裏麵猜測弗拉基米爾的主人並沒有像其他暗裔那樣被囚禁,而是死在了他自己的戰團手下。少數幾個幸存的凡人逃跑了,同時也帶走了關於血魔法的知識。

隻有弗拉基米爾自己才知道,打出致命一擊的人正是他。他遍體鱗傷、雙目失明、被暗裔瓦解之時的光輝奪走理智,但他吸收了足夠的能量,足以讓肉體煥然一新,超脫凡人應有的壽命大限。

而從那以後他已經無數次複活自己的肉體,所使用的醜惡儀式令人無法言說。

在莫德凱撒黑暗統治的鼎盛時期,據說有一個神秘的渴血惡魔遊蕩在瓦洛蘭東海岸的峭壁上,向當地的部落索取年輕生命的獻祭以及蒙昧的崇拜。他幾乎不歡迎任何人闖入他的地盤,直到有一天一位蒼白的女巫師接近了這個野蠻人神明,並帶來一份禮物。他們二位以平等的身份共同進餐,交錯的黑暗魔法甚至讓餐桌上的酒水酸敗,玫瑰凋謝,從鮮豔的紅色變為黑色。

於是弗拉基米爾和樂芙蘭之間達成了協定,導演了一出出抗辯、內鬥、和戰爭的遊戲。幾百年間,其他人加入了他們的行列——他們是強大的貴族、自鳴得意的魔法大師、還有更加黑暗的存在。這個秘密結社逐漸長成了一股秘密的力量,在日後的一千多年裏引導著諾克薩斯的王座,協調了帝國許多次野心勃勃的征戰。

在黑色玫瑰領導人之中,弗拉基米爾是獨一無二的特例,他很少將自己局限於幕後的陰影中。從前,他曾在最有趣的時間設局加入了諾克薩斯貴族行列,隨後又在幾十年後隱居世外,他的超常年齡,以及他的巫術能夠造成的殘暴惡行,始終都是為人不知的秘密。但即便如此,在弗拉基米爾的引導下,血巫術的技藝還是在諾克薩斯軍隊中找到了一席之地,而且在舊貴族的子嗣之中也大行其道。在這些形形色色的血魔法施術者之中,猩紅秘社誕生了,這是一個年輕的邪教團,獻身於弗拉基米爾本人的同時,也獻身於血魔法本身。

隨著前任大將軍的死亡,以及傑裏柯·斯維因的崛起,帝國的政治格局發生了巨變,弗拉基米爾不得不再次親自幹預。

他偽裝成一位親善的社會名流,回到了公眾的視線中,成為公開反對崔法利議會統治的聲音……這也引起了黑色玫瑰裏一些更加謹慎的成員對他產生擔憂。的確,他的再次出現可能來得太快了,因為時間還沒有完全衝刷掉他上一次人生的痕跡,看上去斯維因也開始意識到弗拉基米爾的真實本質。

隨著又一次更加黑暗的紛爭降臨諾克薩斯,弗拉基米爾痛飲著帝國新煥發出的生命力,提醒著自己過去的榮耀。對他來說,這一生隻是一次狂歡、一次持續百年的化裝舞會,偉業前的序幕——縱使暗裔終因內鬥而失去了對世界的不朽掌控,但弗拉基米爾知道,他是唯一最強大的存在。

諾克薩斯的夜晚從不安寧。

當你把帝國全境各地好幾千人塞到一處,就別指望安靜了。

沙漠行軍歌從河邊的紮加亞帳篷區飄過來,附近一座清算人競技場中回蕩著刀劍碰撞的打鬥聲。鐵壁圍欄裏的亞龍犬嗅到了北邊屠宰大院裏剛被宰殺的牲畜,接二連三地發出躁動的嚎叫。

喪夫的寡婦、哀痛的母親、或是被噩夢壓身的老兵,各種哭喊的聲音構成了夜色的和聲,烘襯著醉酒士兵的大吼,以及專門在黑暗中生意的街頭小販。

不,諾克薩斯的夜晚從不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