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紅女獵手號已經徹底不再,隻剩下船底。還有木料尚存的地方都在著火。旁邊三艘船也都被引燃,雖然船員們在奮力救火,但卡蘭瞥一眼就知道其中至少已經有一艘船救不回來了,他氣惱地吼了一聲,露出了一排尖牙。
“我們已經拿下了碼頭,目前正在搜查所有其他船隻,”那名緊張的軍官說道。“如果還有更多爆炸物,我們一定會搜出來。”
卡蘭沒有理會他,懷疑地眯起眼睛。他單膝跪下,在地上抓了幾下,然後拿到鼻子前聞了聞。
“如果他們還在這裏,大人,一定躲不了太久,”那位軍官說道,顯然他對長官的沉默感到不舒服。“不過,我猜他們已經逃出很遠了。”
卡蘭站起來,沿著碼頭看向海洋的另一側,看向高聳的城牆。
“懦弱之舉,”那名軍官評價道。“他們知道攻城戰打不贏我們,所以他們隻能用其他方式傷害我們。但我們不會善罷甘休!我們是諾克薩斯!我們——”
“安靜,”卡蘭吼道。他終於正眼看了那名軍官,他黃色的雙眼一下不眨。那個人在他的凝視下麵色煞白,似乎身體也變矮小了,就如同一隻蟾蜍縮回自己的土洞。“炸的是火焰石,不是黑火藥。而且他們就在這裏。這不是懦弱之舉。”
那名軍官大氣都不敢喘。“不是啊?”他鼓足勇氣擠出幾個字,音量還不如老鼠叫。
“不是。”卡蘭扭過頭,向著斐洛爾要塞大步返回。“這是聲東擊西。”
卡蘭火冒三丈。他待會再和這個蠢貨算賬。現在,他需要關注一件更重要的事。
“他們的目標是幻夢池。”他怒吼道。
希裏克用手捂住這名諾克薩斯人的嘴,直到他停止掙紮,然後將他死沉沉的屍體放到地上。她用他的外套把自己血淋淋的匕首擦幹,用餘光看到她的弟弟和其他人處理了其他諾克薩斯人,清空了這座塔樓的底層。
他們現在已經很接近了。前方庭院的另一側,一座山崖伸向夜空,希裏克的目光瞄向頂峰。一座突兀的建築擋在星空中,那裏便是他們的目標。
警鍾依然在轟鳴,傳遍整個斐洛爾。
希裏克帶頭走到庭院中間,離開高塔,開始向懸崖邊鑿刻的石階奔跑。她現在已經不在乎是否會被看到了。詭計的時機已經過去。此刻速度才是最好的朋友。
他們頭頂上傳來喊叫聲,箭矢追著空地上衝刺的艾歐尼亞人。無一命中,全都打在他們腳邊的鵝卵石地麵上。幾名衛兵從附近的門後衝出,前來阻截他們。希裏克和同伴們絲毫沒有停下腳步,他們抽出武器,彎刀、忍鐮、毒鏢和鐵扇。一下心跳的功夫,他們已經突入諾克薩斯人中間,或滑鏟、或空翻,同時給與奪命重擊,像跳舞一般突入敵陣。
艾歐尼亞人遭受了首個犧牲,一個人被長戟砍中了脖子。希裏克將刹那的哀傷壓了回去,繼續向前推進,和弟弟並肩衝破了敵陣,留下數個血泊中的諾克薩斯人。
他們到達了坑窪不平的石階——這些石階經曆的風雨滄桑遠多於要塞本身。他們向上衝刺,一步三個台階。石階兩側的許願燈籠全都是黑的。
在諾克薩斯占領這個聖所之前,這些燈籠始終長明,晝夜不熄。
又一名艾歐尼亞人倒下了,兩根箭矢重重地插入他的胸膛。他沒發出任何聲音,從傍崖的石階路上翻身落下,摔在下麵的庭院裏。其餘的艾歐尼亞人繼續沿著螺旋攀升的石階向頂端衝刺。又有更多箭矢打在他們身邊的崖壁上,所幸的是她沒有同伴再被擊中。
他們急速繞上弧形的階梯。金屬的寒光一閃而過,跡象雖然微小,但依然引起了希裏克的警覺,讓她本能地飛身翻滾。一根重矛,被巨大的力量擲出,與她相隔幾寸距離擦身而過,擊中了她身後的同伴。長矛穿胸而過,他整個身體都被帶飛到半空,跌下懸崖。
兩名守衛站在懸崖頂端的神廟入口處嚴陣以待。兩個人都肌肉健碩,身穿黑色重甲,一手擎著巨盾,另一手緊握鋸齒切肉斧。
剩餘的留個艾歐尼亞人整齊劃一地出擊,衝刺、飛撲、空翻著迎擊兩個魁梧的諾克薩斯人,刀光劍影、殺氣騰騰。
希裏克利用運動中的速度,跑上了懸崖的立麵,飛奔兩步以後向前跨越,雙手中的短刀尋向衛兵的脖頸,與此同時她的弟弟則攻向下盤。奧金翻滾著避開諾克薩斯人的橫掃,反手劃破對手的一條腿,讓對手踉蹌失衡。希裏克像一根長槍一樣刺破空氣,雙刀當先,在那個諾克薩斯人厚重的脖頸上切開兩道深溝。
但他並沒有立刻倒下。希裏克輕巧落地,身體蹲伏,一隻手扶地保持平衡,那名戰士咆哮著用塔盾的正麵將一名艾歐尼亞無告者撞翻在地。還沒等希裏克再次出手,那名野蠻的戰士就用盾緣切向她夥伴的脖子,一擊斃命。
另一名諾克薩斯戰士也同樣棘手,她像一頭受傷的公牛一樣怒吼著,瘋狂地甩打,但實際上她的致命傷口一直在流血,換成普通人應該早就死了。
奧金在她厚重胸甲的側麵找到破綻,砍斷了諾克薩斯人的肋骨,然後立刻跳到一旁,躲開了反擊。希裏克看準時機衝上前,又補了一刀,而當敵人向她的方向砍來,另一個同伴再度見縫插針,從背後命中了那個諾克薩斯人。他們就像無情的群狼圍攻大型獵物,最後那名諾克薩斯女戰士終於跪倒在地,鮮血流了一地。她的上半身繼續保持直立了一段時間,吐出幾句咒罵,然後趴到了地上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