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冬天,銀裝素裹,地麵上積起了一層厚厚的雪,人們凍得手腳都不敢伸出來,但此時,在鎮南域王府中,卻有一批赤裸上身的漢子正在後方的巨大練武場中紮著馬步。
細看之下,他們的頭上竟有晶瑩的液體在滴落,那不是水,而是汗;在這個寒冬臘月的時候,竟然有人光著膀子還能滿頭大汗,可想而知,他們的訓練強度達到了什麼地步。
此刻,在一處深黑的走廊中出現了三道身影,其中二個是青年男子,另一個還是小男孩。一個眼若神鷹,氣宇軒昂的男子拉著男孩率先步入練武場,而另一名男子跟在後麵顯然臉色有點難看,畢竟作為客人又是帝國的使者,風雲天卻毫不顧忌的走在前麵實在太不給他麵子了。
“趙檢閱使,這裏就是我風某最得意的五千精銳,請你檢閱。”風雲天一臉自豪的介紹道,同時溺愛摸了摸風辰的頭。
那些訓練中的士兵聽到風雲天的話,原本已經有些發酸的腰板瞬間又挺著筆直,兩腿猶如釘子一般死死紮在地麵上,眼神中煥發出傲人的色彩。
趙檢閱使看了看這些士兵,不由有些吃驚,單看這些士兵的體魄確實是精銳中的精銳,不過他一直看不慣風雲天這種從草根崛起的貴族,所以故意裝作麵無表情,冷聲道“確實是不錯的兵,相當於帝國的二等兵種了。”
其實雷諾帝國總共才三等兵種,三等為民兵,一等為正規軍,二等則隻能算是雜牌兵力,他的言外之意再明顯不過,就是貶低風雲天,暗示他平民永遠是平民,絕不可能一躍翻身成為權貴。
風雲天聞言,眉頭微皺,神色不悅道“檢閱使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是說我的精銳隻有雜牌兵的戰力嗎!”
風雲天是個瀟灑不羈的人,權力地位在他心中其實什麼都不是,如此說有什麼他真正在乎的,那就是自己的兒女和眼前這些陪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侮辱他,可以!
但侮辱他的榮耀,不行!
因為那是戰場上無數士兵用自己的鮮血幫自己換來的,鄙視風雲天鎮南域王的威名,就是鄙視那些為他而死的朋友,所以他絕不允許自己墮了那些死去戰友的期望。
練武場一道又一道憤怒的目光朝向檢閱使,這些人都擁有桀驁不馴的品質,除了風雲天之外,仍誰也叫不動他們,更不要說侮辱。
趙檢閱使被那股驚人的血氣驚得退後兩步,目光憤怒的看著那些士兵,“怎麼?還想造反嗎!風雲天你的精銳真夠讓我看眼的,目無軍紀,竟還敢頂撞上級,也不想想是誰大發慈悲給了你們飯吃!”
“檢閱使,你可以回去了吧!”風雲天沉聲道。
“什麼?檢閱不是才剛剛開始嗎!”
趙檢閱使一愣,疑惑的看向風雲天,可突然間他被嚇了一跳,風雲天雖然臉色平靜,但全身的氣勢宛如一隻猛虎般壓迫著自己。
“風雲天,你想幹嗎?難道真的要造反不成。”趙檢閱使不禁退後兩步,眼神驚恐的指著他,大聲喝道。
“放心趙檢閱使,我是不會背叛雷諾帝國,因為就算我答應,我的這些兄弟也不會答應,如果我反叛了,也就意味自己否認了這些年來鎮守南域死去的那些戰士的價值!”
“但我要告訴你一點,這裏每一個人的待遇並不是你或者帝國大發慈悲給予的,而是他們自己用生命去換來的!”
風雲天竭力的克製著自己的情緒,但語氣依舊十分衝動。
趙檢閱使不屑的笑了一下,“但你們吃的還是帝國的俸祿!什麼用生命換來的,根本就都隻是借口罷了。”
風雲天聽完,怒極反笑,眼神直視那趙檢閱使像是在審視犯人一般,“那麼請問你們是憑什麼能安穩的住在帝國裏麵,享受著比他們多出無數倍俸祿?因為你父親或者你爺爺是開國功勳?如果是這樣,那就讓他們親自過來,你站在這裏到底為帝國做出過什麼功績,有什麼資格在這裏對真正付出生命守護國家的人指手畫腳。”
趙檢閱使一時間無言以對,因為他確實是靠家族勢力才爬上這個位置,他看著風雲天與士兵冷漠的眼神,一邊退後,一邊死死的盯住風雲天,“好好好!風雲天既然你如此自命不凡,我也不再說什麼,但今日之所見,我必會如實向陛下彙報。”
“請便。”風雲天隨口應了一句,根本不想和趙檢閱使再說什麼,趙檢閱使見風雲天無視他,冷哼一聲,眼神最後狠戾看了一眼風雲天,轉身離開了這裏。
風雲天見趙檢閱使離去,又重新看向那五千士兵,說道“我風雲天一生無愧於天地,卻惟獨愧對那些為鎮守南域而死的戰友。所以我絕不容許有人在南域地盤上侮辱他們的成就,今日之事,實屬我一時意氣,如若陛下怪罪下來,由我一人承擔,你們切莫插手明白了嗎!”
“放屁!”
五千人中一個臉上有刀疤的彪形大漢走了出來,他目光赫人與風雲天對視了一會,接著突然轟的一下單膝跪地,大聲道“我納帕不懂什麼禮節,但我知道將軍是為了我們的榮譽才斥罵那個什麼檢使,我納帕從來不是貪生怕死之輩,更不會做棄主之事,所以請允許我,誓死追隨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