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遇白背脊一僵,突然站住不動了,原本白皙的臉愈加蒼白,眼眸深邃不見底,宛若萬丈深淵,寒氣滲人,他盯著白隨安的手思索了一下便垂下了眼眸。
見他這樣,白隨安有些慌了,“那個……”
“瞎了。”聲音低沉,話語裏掩藏不住落寞和自嘲。
“那你剛才怎麼會知道……”
“幾乎看不見。半米之內的東西,很模糊。”此時,聲音已經聽不出任何情緒了。
白隨安對於剛才自己的舉動感到十分羞愧,內心糾結了半天最後滿帶歉意得說了句“對不起。”林遇白沒有接話,似乎沒有聽到,但麵色已不再像剛才那樣蒼白無力。
她知道他聽進去了,隻是……沒有打算要原諒她而已。心裏悶悶的,自責和同情如同潮水一般,源源不斷湧出來。
“剛才的事真的很對不起,我不知道……”話未說完就被打斷了。
“沒事。”
白隨安啞了啞嗓子,本想再向他道歉可又把話咽回去了。
看這條筆直的林蔭路要走到盡頭了,再往前走就是兩條岔開的泊油路,不知道延伸到哪裏,她的心裏有不安了起來。
“可是……”可是就算你不想要原諒我,但你這麼拽著我是要帶我去哪裏啊!?她在心裏嘀咕沒敢把話說出來。
等了一會,林遇白沒有聽到她繼續,微微偏著頭,神情淡然地問“什麼?”
“可是我想回家。”
“你家在哪?”
“我家在……”我家在中國啊,你問我難道我就會告訴你嗎!?白隨安又把話咽了下去。
再次沒聽到下文,林遇白眼眸黯了黯。他無法看清她的臉,因此無法去猜測她心裏所想。林遇白十分懊惱又十分無奈,麵對白隨安他實在沒有辦法。她很機靈,時時刻刻都給自己套了層皮讓別人不易揣摩她的心思,嗬,更何況是他這樣的瞎子。
“我送你回去。”
白隨安腦袋裏頓時警鈴大作,神經繃緊立刻警戒起來,嘴邊堆著笑連忙拒絕:“不用,不用,我家離這裏很遠,你不太方便,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林遇白又停住了腳步轉頭看著她,眉頭深深皺起,薄唇抿緊,眼眸裏透著一股不明所以的意味,手上的力道越來越大,絲毫沒有要放開的意思。
僵持了幾秒,白隨安感覺到握著她的手漸漸的鬆了,林遇白低下了頭,蒼白的臉被自嘲所覆蓋。此時的他仿佛躲在一個遙遠的黑暗世界裏,感觸不到外界一切溫暖的東西,身體散發出陣陣寒意,伴隨著掩飾不住的落寞。
白隨安的心仿佛被什麼刺了一下,又疼又內疚,她很想把他從黑暗的封閉世界裏拉出來。內心掙紮了一下,牽起他的手,微笑得看著他溫和地說“走吧,”
就這樣換成了林遇白被她領著往她家的方向走。
白隨安覺得自己很傻,像一隻單純的小白兔,看見了誘人的食物就樂嗬嗬得往人家陷阱裏跳。更讓人氣憤的是她明明知道那是陷阱,她還是很樂意地跳了下去。
生悶氣生了半天,覺得沒有意義,無奈地歎了口氣自甘認命,歪過頭對身旁的林遇白說。
“哦,對了,你還不知道我名字吧,我叫白隨安。”
林遇白默然片刻,隨即說道,“我以為你叫白隨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