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斜日光,將影子拉的長長。
我有一種感覺,這樣的拉鋸幾乎就要將我撕扯成片片。
黎華是始作俑者,而我則是自作自受。
恨他,恨自己。
“……阿威,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怎麼樣?”
我的聲音幹巴巴的在辯解,他意料之外的回應傷痛又絕望。
不過盡管如此,他依舊給了我一個解釋的機會。
隻是我隻能啞口無言。
他向黎華走去,臉上是我從未見過的神情,極其陌生而又充滿戾氣。
我十分慌亂而又是下意識的去推身側那人要他離開,卻恍然看見他一副波瀾不驚的神情。
黎華按著我的肩,將妄圖擋在他身前的我推到一側。
然後一切變得不可收拾。
事後,我幾乎想不起那片紛亂光影中的任何細節,我隻知道阿威那一拳帶起了風,而我幾乎用盡所有力氣也難以將他拉開,反而在一片混亂中,被他一個力道狠狠揮開,倒向一側,結結實實摔在地上。
然後,他才終於肯停手。
裙擺太繁瑣,我被它羈絆得站不起身。
不過我顧不得這些,也並不知道自己是怎樣連滾帶爬的撲向了牆角那人。
已經很多年,我不曾有過如此的慌亂無措。
無措到彷徨,隻知哭泣。
我的手停在半空中不敢去碰他,卻被他準確的握了住。
他握著施了施力,對我勾起一個淺淡的笑。
我終於安定了幾分,再定睛將他的傷勢好好看了看,才鬆了心口,找回幾分理智。
而隨之而來的,是怨懟也以反撲之勢湧回心竅。這讓我難以不冷淡著眉眼將手從他的掌心裏抽出來,對此,他並沒堅持什麼,隻是轉而緩緩站起身來,手背蹭了蹭唇角的傷,不隻是對誰,叱的笑了聲。
“你走吧。”
我委頓在那一團糟糕的白紗上沉沉閉上眼,那樣冷漠的說了這三個字,然後聽到了漸行漸遠的腳步聲。
隻是半晌,在我睜開眼睛,回過頭的時候,看見阿威依舊站在那裏。
我垂下眼,問,“你不走嗎?”
他良久沒有說話,而後向我伸出一隻手。
我任自己將手放入他的掌心,任著他拉我起身。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他對我又一次的妥協,我隻知道自己再不能辜負他。
婚禮如常舉行,我重新畫了精致的妝,站在阿威身邊,和他一同接受眾人的祝福。
他牽過我的手,掀起我的紗,與我交換戒指,卻沒有吻我的唇。
而隻是與我貼了貼麵頰。
那天後來的婚宴上,範曉愛紅著眼眶來敬酒,一連三杯。
她望著阿威那副傷心斷腸的模樣盡入眾人眼,她的強顏歡笑並不高明,這樣的失態,自然便成了關注焦點。
不少人上前試圖圓圓場麵卻都碰了釘子,身邊席若雲還未起身便被我一把按下。我無視眾人朝我投來的或同情或八卦的眼神,看了一眼那正與阿威搶酒杯的範曉愛,對席若雲說,
“阿威的事,讓他自己解決吧。”
我不欲再說,她也便不開口。
其實我明白她的意思,而我又何嚐真的不在意別人的眼光?隻是對於下午發生的事讓我很難也並不願意在這個時候尖銳著去指責誰。再有,範曉愛總是讓人同情的,我奪走了她的愛情,讓她鬧一鬧發泄一下也並不是什麼太不可容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