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說我媽臉上的傷挺嚴重的,得好好休息。”陸向晚不想當著孫頌芝的麵說太多,進了廚房把她手裏的活接過來,“媽,我做,你去歇著。”
“就那麼點傷能有多嚴重,我看就是好日子過夠了,錢多了燒的!”陸華才在屋裏報怨。
孫頌芝戰戰兢兢,“我做完飯再歇,這點傷不礙的。”
陸向晚壓著火氣,執意把孫頌芝扶去小屋裏休息,“聽我的,你歇著我去做飯,耽誤這麼會子工夫餓不死人的。”
許是天熱又加上心情緊張,孫頌芝剛在床上坐下就覺得天旋地轉暈的不行,眼前的東西也越發模糊。
看她臉色不對,陸向晚扶著她躺下,又安慰了兩句才轉身去了廚房。
廚房裏就剩半顆白菜,和一點加鹽炒熟的豬肉,陸向晚先把米飯放到鍋裏蒸上,又把白菜切了和著肉一塊炒了。
飯菜上桌,陸華才二話不說,坐到桌前就開始吃,幾塊肉瞬間就進了他的肚子,一塊都沒給她和孫頌芝留。
陸華才向來吃獨食,家裏什麼好東西都進了他的肚子,孫頌芝會營養不良,真是肚裏半點油水都沒有。
陸向晚狠瞪了陸華才一眼,轉身去叫孫頌芝,眼角的餘光卻是瞥見大衣櫃沒關嚴重的抽屜夾住了一個藍色本本的角。
她一眼就認出那是職工醫療本的一角,陸華才剛剛定是去查看他的醫療本,想看看孫頌芝是不是用了他的醫療本看病。
陸向晚突然心寒到覺得可笑,孫頌芝十六歲就嫁給陸華才,給他生了兩個孩子,吃苦受窮從來沒有一句怨言,就連被他打成這樣,也還是急著趕回來給他做飯,幾十年如一日的付出就換來陸華才像防賊一樣防著,生怕沾了他半點便宜,花他半毛錢。
真是比楊誌偉那個畜牲有過之而無不及!
陸向晚冷冷掃了陸華才一眼去了小屋,見孫頌芝暈暈沉沉的睡著,給她搭了條毛巾被又輕手輕腳出去吃飯。
一盤白菜炒肉陸華才吃的就剩下一點菜湯,吃完就把碗一推就坐一邊抽煙去了。
陸向晚收拾了碗筷,到廚房拿了兩個雞蛋蒸了個蛋羹在鍋裏溫著等孫頌芝醒了吃。
坐在廚房思來想去,陸向晚還是決定等陸華才上班走的時候跟他說一下孫頌芝要住院的事。
眼下她身上隻有十塊錢遠不夠孫頌芝住院的費用,陸華才做為丈夫,這錢理應他出。
就當是給他最後一個機會,如果他打死都不願意拿錢給孫頌芝看病,陸向晚就隻能去婦聯找秦主任了。
她已經想好了,如果秦主任不能讓陸華才心甘情願的掏錢,那就幫她個小忙,讓她自力更生。
她看中了五分廠清理鋼屑和鐵渣的活,五分廠是機加工廠,幾個車間裏到處都是鋼屑和鐵渣,廠裏西邊的空地上廢料堆的像連綿的小山一樣。
這年頭廠裏的人雖然也不富裕,但國營單位的人都拉不下臉來去撿這些被視做垃圾的廢料,要是被人撞見說成是撿破爛的,一傳十十傳百全廠的人都會笑掉大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