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都說到這份上,王項明再不點頭,就有點不識抬舉了。本來也是沒人願意幹的活,每個月找人他也覺得頭疼,再說這活有什麼幹好幹賴的,隻要把廢料清走就行。

“行,那就先讓她幹著,不過這活廠裏也給不了多少錢,之前找的人是一個月清理一次,就給五十塊錢……”

“我能幹!”陸向晚點頭,“還有啥要求嗎?”

“別的倒沒啥要求,保證每星期各車間的廢料有地方堆就成。”王項明看向秦賢英,“秦主任,您看這樣安排行吧。”

秦賢英很滿意王項明給她這個麵子,麵色緩和不少,“你是這的領導,還是你說了算。”

談妥了清理廢料的事,秦賢英又跟王項明聊了聊陸華才的事,兩個人都很頭痛。

陸華才這種人,單單給點不疼不癢的處分恐怕都不會悔改,想把這種人治服,那就得下點狠手。

王項明和秦賢英沉默半晌,最後達成一致。他們都認為要想讓陸華才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光是他們兩個出麵是不夠的。還得向總廠彙報一下讓派出所的同誌出麵配合。

“秦主任,能不能不要讓我爸知道是我告他?”陸向晚小聲說道,“我怕他遷怒我媽。”

按陸華才的脾氣,要是知道陸向晚告了他,肯定會把氣撒到孫頌芝頭上。

秦賢英和王項明都覺得陸向晚說的有道理,幾番商量後,三人定下一個說辭,就說是替孫頌芝檢查的醫生報的案,再由派出所的同誌聯係到了婦聯。

陸華才要是要指責陸向晚帶孫頌芝去看病,那隻能更加坐實他的罪證。

“謝謝秦主任。”陸向晚十分感激。

等孫頌芝剩下幾項檢查出來,就要住院治療了,她可不想到時候陸華才再到醫院去找媽媽鬧。耽誤媽媽治病。

從五廠出來,陸向晚就跟秦主任道了別。

目送秦主任走遠,陸向晚便去了離五廠不算太遠的一個廢品收購站--大川廢品收購站。

大川廢品收購站位於五分廠西邊,是個單獨的大院,院裏什麼廢品都有,破銅爛鐵、舊書舊報、動物骨頭、玻璃渣子……隻要能賣錢的,這塊都能找得到。

陸向晚到收購站的時候一個四十來歲的男人正在搗鼓剛收回來的幾麻袋舊報紙。

男人小個不高,穿一套五分廠深藍色破舊工作服,深藍底洗的發了白領口袖口也都起了毛,衣服上還都是洗不掉的黑色油汙,寬大的衣服套著他瘦小的身材,褲腳還拖在地上。

不過這人力氣倒是挺大,滿滿一麻袋舊報紙扛起來就走。

“師傅,您這收鋼屑,鐵渣嗎?”陸向晚問道。

王大川放下肩上的麻袋,抹了把汗,一抬眼便樂了,他還以為是生意上門,沒想到是這麼俏個姑娘來鬧笑話。

他停下手裏的活,咧嘴一笑,“你有多少?”

“就五廠後院裏堆的那些。”陸向晚也不隱瞞。

王大川心裏偷著樂了,五廠這是把沒人願意接的活塞給這丫頭了?

那活五廠也找過他,不僅找過他還找過其它收廢品的,但他們都嫌給的少,活累人還麻煩沒有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