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跳大神的,你怎麼能沒聽說過薛鬆寒大名呢?!”

“想當年我太爺在京都的方士圈裏麵,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那些三教九流的當家人看見我太爺,不說下跪磕頭,那也得畢恭畢敬得行大禮。”

薛卿鴻仰頭把碗裏的麵湯一飲而盡,又扭頭叫老板給他再續上一碗,趁著老板盛麵的空隙,繼續衝桌子另一頭的男人說道:

“那些個當家人,可都是跺上一腳,能讓整個方士江湖都顫三顫的主,可到了我太爺麵前,那就跟孫子差不多,我太爺叫他們往東,他們絕不敢往西!”

“我可是從我太爺那裏學了一身本事的,跳大神的,既然你開了口,這個忙,我薛卿鴻就算豁出這條命,也得幫到底!”

“白驚憶。”

滔滔不絕的薛卿鴻一怔,“什麼?”

白發男人瞥了眼薛卿鴻身旁堆得半人之高的空飯碗,眉心微蹙,“我名喚白驚憶。”

薛卿鴻恍然大悟,“原來是白兄,幸會幸會。”

話落,裝得冒尖的麵被老板端上來,薛卿鴻一挽袖子,立馬夾了一大筷子塞入口中,表情頗為享受。

白驚憶瞧著他餓死鬼般的吃相,手指摩挲著腰間的儺麵,半晌,“如若薛兄真能替在下取得那靈寶,在下定當重金酬謝。”

一聽“重金酬謝”這四個字,薛卿鴻猛地從碗中抬起頭,露出兩顆小小虎牙,笑眼彎彎,“好說,好說。”

眼見二人相處得如此融洽,飄在半空中的白墨生盤著腿瞧著他們,一時竟不知是該欣慰還是頭疼。

事情會發展成現在這個模樣,要追溯到兩年前。

當初白驚憶出去曆練之際,被他打跑的大妖裘恨領著一幫子手下浩浩蕩蕩攻了過來,打算找回場子。

白墨生將那些蝦兵蟹將藏在結界後麵,孤身一人迎戰裘恨。

因為急著完成任務,他與裘恨的打鬥便摻了不少水分,打得敷衍至極。

白墨生本欲找個時機順水推舟讓裘恨殺了他,哪知裘恨像知曉他心中所想,每當他要以為裘恨要下殺招,暗自慶幸時,裘恨又突然偏轉方向,待到白墨生麵前時,淩厲殺意已然化作和風細雪,一一散盡。

白墨生就算再遲鈍,也該看出裘恨並無殺他之心。

被裘恨如同逗貓一樣逗弄,白墨生心底也來了火氣,直接讓係統插手,操縱著裘恨的身體一下了結自己的性命。

白墨生本以為隻要裘恨殺了他,他就能完成任務脫離小世界,哪知再睜眼時,看到的卻是一段流暢的下顎線。

白墨生顱內嗡嗡,驚駭之下,發現自己居然掛在一個人的身上!

還沒等他看清對方的臉,他的身體卻突然不由自主地開始動了起來,由於對方坐下來的動作,兩條腿便自發地夾在那一截勁瘦有力的腰肢,胳膊也控製不住環抱住那人的脖子。

如此曖昧的姿勢叫白墨生震驚到一時說不出話,他略一抬眸,便對上一雙鴛鴦眼。

比起分別時的熠熠生輝,此時這雙眼裏黯淡得一點光都映不進去,霧沉沉得,似乎有什麼在緩慢崩塌,墜落。

白墨生微微後仰腦袋,愣怔瞧著這張褪去少年青澀,棱角分明的俊臉。

而白驚憶像是沒看到他一樣,任由白墨生以這般姿勢窩在他身上,拿著絹布細細擦拭儺麵上的血痕,

白墨生緩過神,來不及深思自己為何沒有脫離小世界,手忙腳亂想從白驚憶身上下去,誰知道那纏著白驚憶的腿腳不聽使喚,不管怎麼白墨生擺動都不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