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不凡煩躁地呼出一口氣,聲音冷冷傳來:“東西還我。”
“什麼東西?”
“別裝蒜,你手裏的!”
段不凡惡狠狠地瞪著麵前這個死皮白賴躺在他身旁的女人,咬牙切齒地在心裏怒吼:要不是你扯下了我的鏈子,老子怎麼可能會帶著你這個累贅上岸?
赫連雪抬起手來,這才發現手心裏還握著一根鏈子,當下覺得有些眼熟,這才想起來,是段不凡之前在橋上的時候,拿在手裏把玩的。
“看來我沒猜錯,這東西對你很重要。”
“你是故意扯掉它的?”
“不然你怎麼會救我?”
“……”
段不凡也發誓,他從來都沒有這麼厭惡過一個人,尤其是女人!
赫連雪將鏈子遞給他,段不凡接過去後倒顯得有些驚訝:“你不怕我殺了你?”
“真正的殺手,失手後是不會對同一個獵物動手第二次的。”
“……你這是什麼狗屁理論?”
“那不然你說說,你會對我第二次下手嗎?”
“信不信老子現在就宰了你!”
赫連雪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臉上卻是嬉皮笑臉:“信!”
聽著她回答得那麼幹脆果斷,神情卻又那麼輕鬆坦然,段不凡著實有些摸不透眼前這個死裏逃生的小女子了,她剛才不是還怕自己怕得不行嗎?
“謝謝你啊……”
見段不凡盯著自己看,赫連雪摸了摸自己依舊滴著水的臉頰,傻嗬嗬地笑著,並對他道了謝。
這下可把段不凡給弄懵了,他諂諂地將手鏈帶回去,忍不住問她:“幹什麼……謝我?”
“謝謝你救了我。”
“我……”
“雖然我知道你並不是真的想救我,而是為了它……”
赫連雪覺得渾身一點兒力氣都沒有,揮揮手好似無所謂一般地笑了笑:“可是我這條命依舊是你救得。”
“我是來殺你的。”
“我知道啊。”
“你落水……”
“我自己跳的唄,還把你帶下來了嘛,那我們就算扯平了。”
“……”
段不凡無語,他扭頭看著躺在自己身邊的女人,覺得她實在是蠢透了,居然跟一個追著她跑了幾條街,就等著抓住機會殺她的人道謝?她腦子被門夾了還是被驢踢了?
而赫連雪感受著他落在自己身上打量的目光,臉上依舊是那淡淡的笑意,心裏卻是賊笑賊笑的,她縱使是第一次跟殺手接觸,可是沒看過豬跑還沒吃過豬肉麼?
像他這種把一條手鏈都當成寶貝的殺手,肯定是有很多怪癖,甚至是個孤僻的人,指不定又是被作者大神給捏出來的一個悲情男配角,於是她幹脆裝得傻一點兒,用無厘頭的方式跟他溝通,說不定獲得生機的機會更大!
剛才他不就是因為自己說的那句,一個殺手不會對同一個目標多次下手的“神理論”給打敗了麼?由此可見,對付這種隻認錢,把人命當作任務的男人,就得表現得白癡一點,讓他覺得殺了自己都殺得鬧心那種。
雖然這樣做也很冒險,比如拉著段不凡一起跳河的舉動,可是,她若是不拉著他一起跳,自己一個人落水,那就是百分之百成為落水鬼,拉著他一起跳,總算是賭對了一把。
由此可見,這個殺手不太冷!
“我走了。”
段不凡想了一會兒,實在是想不通,便起身用叫踢了踢她,赫連雪疑惑地扭過頭,看著自己麵前的那隻黑色的布靴:“你去哪兒?”
她想爬起來,卻發現自己依舊使不上一點力氣,這一動反而頭也很痛,變得死沉死沉的。
“任務沒有完成,把訂金還回去。”
“咦?你真不殺我啦?”
“難道你很我殺你?”
“當然不是!謝謝你!你真是個好人!”
段不凡愣了愣,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你倒是第一個這麼說我的。”
語畢,段不凡便邁開腳步,大步朝前走,赫連雪對他抬了抬手,“那個……這裏是哪裏?”
段不凡無語地停下腳步,回過頭看去,發現她臉頰發著不正常的潮紅,眼神也變得有些迷離,不似剛才那般清亮,他微微蹙眉,並未開口。
“我……不認識……路……”
赫連雪斷斷續續地將這句話說完,便直接趴在了地上裝昏,她確實不知道這裏是哪裏,方才醒著的時候就已經觀察過了周圍,除了蔥鬱的樹木之外,根本就見不著一戶人家,她現在又冷又疲,還有些頭重腳輕的感覺,要是段不凡離開了,丟下她一個人在這裏,好不容易撿回來的一條命,估計還是得丟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