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寧月從來都沒有過這等的壓迫感,哪怕她當初跟著難民到了知陽城,被一群街頭混混綁走,賣到這迎春樓來的時候,都沒有這般恐懼過。
此時此刻,隻是花彥良的幾句輕飄飄的話,她已經有些站不住腳,不由得向蘇逸投射了求助的眼神。
而蘇逸卻好似什麼都沒瞧見,對於隔在自己和花彥良之間的女人,完全采取了無視的態度,隻聽見他淡淡的聲音傳來:“楚寧月,就是你一直在找,蘇夜卻不告訴你的那個人。”
不得不說,蘇逸也是一個不好惹的人,他雖然沒有武功,也沒有像端木風葉靖飛等人那種勢力,可是常年混跡在乞討行列之中,早已經見慣了人性,對於楚寧月這樣的姑娘,他早已經看透她,根本就不可能似是表麵上這般安穩。
她選擇到後廚做事,定是有她的目的。
不過這些他都不關心,反正以目前的狀況來看,她已經沒有任何的利用價值,也沒有任何可以反抗赫連雪的資本。隻是,她偏偏不該在這個時候來偷聽,更不該偷聽的時候還被發現,赫連雪被擄走,蘇逸心頭一直堵著一口氣,這口氣還沒有找到任何的發泄點,正憋得慌,她倒是自動送上門來了。
“楚寧月?”
花彥良“嗖”地就竄到了楚寧月的身旁,“你就是楚寧月?”
他的聲音顯得有些激動,尾音也有抑製不住的上挑,驚得楚寧月心頭更加的慌亂,她怔怔地抬眼對上花彥良的目光,下一刻便縮了縮脖子,收回了視線,“我……我就是楚寧月。”
“當初就是你欺辱阿雪的?”
花彥良的語氣儼然已經變了,帶著隱隱的殺氣,縱使楚寧月不會武功,不懂這些習武之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意,卻也能從花彥良不滿的口氣裏聽出來,自己要遭殃了。
“我……我沒有偷聽,我隻是想替阿雪送點兒吃的,卻不知道她是否醒過來,這才打算過來問問蘇總管的。”
“哼!你覺得你這等胡言亂語,我會信?”
“花爺饒命,我真的隻是想知道,她到底有沒有出事。”
段不凡聞言,上前將花彥良擠開,整個人身上的冷冽比花彥良更甚:“怎麼?你巴不得她出事?”
“沒、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你一直心懷不軌,當初蘇夜給你機會讓你離開,你卻不走,非得等葉將軍來贖你,怎麼?你當真以為就憑你前去通風報信,就真的成了蘇夜的救命恩人?”
沒等段不凡再次開口,蘇逸已經皺起了眉頭,三個男人形成了一個鐵三角的逼問圈兒,將楚寧月逼得有些崩潰,“我原本以為葉將軍會給我賣身契,卻沒想到,他竟是把賣身契給了阿雪……”
“那當初蘇夜給你機會讓你離開的時候,你為何不走?”
“我……我不想欠她人情。”
“哦?你當我們三個真的那麼好糊弄?”
蘇逸從位置上起身,將楚寧月踉蹌進屋時,為了穩住身形慌亂放在桌上的托盤推了推,抬手指了指其中一個湯蠱:“我猜,這裏麵肯定什麼都沒有。”
語畢,他便要伸手去揭蓋子,楚寧月麵色一變,已經是一副心如死灰的姿態了。
果然,杯盞裏什麼都沒有,空空如也,楚寧月不過是做做樣子而已,想要來偷聽他們三個男人說話,打聽出她現在的狀況。其他人可能不清楚有什麼情況發生,這端木風來來回回兩次,第二次還帶了個男人前來,同蘇逸說話的時候,幾個人的神情都不輕鬆。
而赫連雪又是早上才被段不凡送回來,這中間的貓膩,她又怎麼會沒有好奇心?是以根本就等不及給赫連雪熬粥什麼的,就這麼端了個空杯盞就上來竊聽了,卻不想給抓了個正著。
“蘇夜念及當年若不是你將她買走,她極有可能會被賣到窯子裏,心裏一直念著你的情,可是楚寧月我提醒你,現在的蘇夜,是你絕對動不了的人,你若是心存歹念,我大可冒著讓她跟我分道揚鑣的危險,先把你做了再說。”
蘇逸的話一出,楚寧月頓時被嚇得一顫,然而段不凡卻是冷聲接著道:“蘇逸你想得太嚴重了,若是這女人不識好歹,要把她做了,哪裏需要你費事?你忘了我沒來迎春樓之前,是做什麼的了?”
不得不說,段不凡這到補得特別的給力,不隻是蘇逸有些驚訝,連花彥良都忍不住笑了出來,屋子裏的四個人,除了楚寧月心驚膽戰之外,三個男人倒是輕鬆自若的神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