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山,已是深夜,李如一的靈堂上,木凡獨自一人靜靜的跪在那裏。他已經那樣子一動不動的呆了好幾天。消瘦的身影變得更加單薄。所有的人都已離開,靈堂上此起彼伏的蟲鳴讓整個場麵顯得更加寂靜。
木凡的雙眼呆滯無神,他已經很累了,但他卻沒有一點困意。
靈堂上忽然刮起一陣微風,燭光輕輕搖曳,一道身影突兀的出現在木凡身邊。木凡還沒來得及回頭看一眼就已經昏了過去。
腳步聲響起,悄悄潛上落霞山的沈詩嵐看著眼前的靈位,眼裏已經含滿了淚水。眼前的靈牌上寫著:“承誌門十三代大弟子李如一之靈位。”
雖然親眼看見,但沈詩嵐始終難以相信,那個一身正義的男子就這麼死了。她看著眼前的靈位,眼裏含著淚,心中卻已經有無邊的怒火升騰。你怎麼能就這麼死了?
靈位後麵放著一口棺材,棺材已經封住,但此刻沈詩嵐卻已經把它打開。也許隻是想最後見他一麵,了卻一樁心願。
但棺材打開的瞬間,沈詩嵐卻驚訝的發現,裏麵什麼都沒有。李如一的屍體,不見了。
第二天的清晨,木凡從沉睡中悠悠的醒來。他實在記不起自己是怎麼睡著的。他也沒空去多想,今天是師父下葬的日子。一想到這裏,他的所有思緒就全部被悲痛掩蓋了。
靈位後的棺材依然封著,一切都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但昨夜的清風燭火記住了沈詩嵐的來過。
正魔大戰的硝煙漸漸平息。仙劫淵又恢複了往日的死寂。一道身影從南方破空而來,落在仙劫淵的岸上,已經成為明教新任教主的沈濤望著眼前的深淵,感受著深淵內的煞氣,嘴角揚起一絲微笑。
之後,沈濤拿起手中的天王戟,鄭重的放在深淵之上,冰涼的戟身竟仿佛有了微弱的心跳般的律動。下一刻他鬆開手,天王戟呼嘯著落下,穿過層層黑色的霧氣,像一道黑色的閃電般插入地底的屍山血海,呼嘯的氣勢驚跑了深淵底部有如實質的煞氣。
深淵底部堆積著厚厚的屍骸,無數骷髏碎骨隨意擺列,絲絲黑色的煞氣從屍骸上散發而出,到處飄蕩。不停流動的黑色的煞氣之河漸漸回流,把天王戟淹沒。
當第一縷煞氣接觸到天王戟冰涼的戟身時,一道驚雷在天際炸響,落入深淵底部,劈在了天王戟上。
天王戟發出一陣陣類似心跳的律動,像活過來一般開始瘋狂的吸收周邊的煞氣,黑色煞氣如潮水般湧入戟內。
一時間天雷陣陣,大雨傾盆而下。站在雨中的沈濤仰首向著天空發出桀驁不馴的大笑,神態癲狂,竟似瘋了一樣。
而剛剛回返衝靈觀不久的天隨道人此刻正坐在一座道觀內愜意的品茶,旁邊坐著的都是門派內德高望重的長老。
此次大戰,衝靈觀雖然損失了一位地仙境的高手,但卻得到了最多的利益。
一位留著長須白眉的道人品了一口新摘不久的香茶,表情愜意,笑著說道:“沈重天一死,魔教此次受創不小啊!”
另外一位俗家打扮的長老出聲附和:“不錯,這次過後,魔教妖人又要消停許久了。不過,說起來,承誌門的李如一如此年輕便修到了實在是難得一見的天才,就這麼死了,可惜了!”
雖然說著可惜,但他的語氣卻沒有一絲惋惜的味道。反而帶著一絲戲謔。
聽到提及李如一,天隨道人明顯愣了一下,放下茶杯,歎了口氣說道:“此人確實是千年難遇的奇材,一度我以為承誌門的勢力要超過我們了。不過還好,最終我們依然是正道翹楚。他就這麼死了,向萬山那老家夥還不一定氣成什麼樣呢,哼!”
眾位長老聽了天隨道人的話,發出一陣得意的哈哈大笑。擁有兩位地仙境,此次又得到了最大好處的衝靈觀,依然是天下正道的領袖。而這個地位也將會繼續保持下去。
時間不停流轉,眨眼間幾個月過去。在大部分人眼裏,正魔大戰的硝煙已經平息。天下又恢複了以前的平靜。但真正的戰爭硝煙,卻已在不為人知的角落裏悄悄升起。
承誌門下,顧青陪著失魂落魄的木凡,度過他最艱難的日子。木凡一改懶散的毛病,苦心修煉,進步神速。
衝靈觀內,一對青衫師兄弟,被天隨道人親自挑選進入衝靈觀,剛入門派便展現過人天資,修為進境一日千裏。
南疆魔教,一位害羞靦腆的小女孩顫顫巍巍的拿著劍在沈濤的喝斥下第一次殺害了一名無辜的奴隸。
而無量寺內,一位唇紅齒白的小沙彌跑了大半座須彌山將自己向樵夫化來的一條金鯉放生到山腳下的湖裏。
命運的車輪不停向前滾動,一次次將注定好的人卷在了一起。沒有人能夠逃脫過宿命。
光陰如梭,晃眼間又一個十年匆匆過去。木凡的修為在不久前突破到了人尊境的初期。
過往的歲月裏,木凡展現出驚人的修行天賦,一路破境,毫無阻力。而他經過師父的事情之後,一改以前懶散的毛病,努力發奮的程度,讓每個人都咂舌不已。